53.正负极(捉虫)_旗袍与军装[二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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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正负极(捉虫)

  十月初,随着树上最后一片叶子的脱落,墨尔德斯和利斯特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由于德军在战场上的接连失利,保卢斯急电让他回去继续带兵。

  气温已经降到了只有七八度,而这只是开始,真正的严酷的季节还没有到来。

  临行前一天傍晚,沈云疆在做完手术以后到了在医院门口的石桌那里抽烟的墨尔德斯。

  斯大林格勒战役的艰险与残酷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即便在莫斯科的冬天德军已经受到了惨痛的教训,可是这次进攻斯大林格勒,他们依然会重蹈覆辙。

  希特勒想着速战速决,在冬天来临前攻下这里,可是血淋淋的事实证明这根本不可能。

  她望着窗外的墨尔德斯在想,她该怎么样做才能让他在这场惨烈的战役中活下来呢?

  墨尔德斯将烟捻灭以后,扭头就到了窗边的沈云疆。他呼出的白色气息将冷硬的面部线条模糊的柔和了一点,他冲她做了个手势,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过来。”

  沈云疆刚好也有些话想嘱咐他一下,于是将手洗干净擦干以后走了过去。

  她感受不到现在的气候,不过着墨尔德斯那张苍白的脸也能意识到应该已经很冷了,于是她假装感受到了寒冷,搓了搓手。

  墨尔德斯见状又拧了拧那双俊挺的眉毛,拉起她的手塞进了他大衣的口袋,“冷不知道穿衣服吗?”

  沈云疆尴尬地往外拔了拔说:“其实也不怎么冷……”

  “别动。”墨尔德斯强硬地按了回去。

  “好吧,你叫我下来是有什么事要说吗?”

  “我和利斯特明天要走了。”

  沈云疆点点头说:“我知道,弗里茨那个大嘴巴都告诉我了。”

  “你在这里好好的,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找弗里茨让他帮你。”

  “哦。”

  “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凯旋而归的。”

  “哦。”

  “有机会我会给医院打电话。”

  “哦。”

  “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有啊。”沈云疆有些奇怪地着墨尔德斯说,“感觉你受了次伤变得好话痨啊,是因为跟弗里茨呆的太久被传染了吗?”

  “……”墨尔德斯脸都黑了,他将帽檐一压冷冰冰地说道,“你可以回去了。”

  “别呀,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不用说了。”

  “我一说你又开始装酷了。”沈云疆皱皱鼻子,趁他还没发火赶紧说道,“你这次走的话穿厚一点知道吗?苏联的冬天会很冷很冷……”

  墨尔德斯刚筑起的坚冰又被她这一句话融了,“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算是吧。”

  他嘴角翘起一丝不易察觉地微弧度“嗯”了一声。

  沈云疆低下头搓了搓脚下的土低声说:“你一定要去吗?”

  墨尔德斯以为她太舍不得他了,右手卧起拳头放在唇边轻咳了一下说:“你……放心,等我们打赢了这场战争,我……”

  他还没说完,沈云疆就打断了他,她抬起头着他认真地说道:“如果打不赢呢?”

  墨尔德斯有些不悦了,“你为什么总是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沈云疆冲他笑了笑说,“我一直都很想问问你,作为战争的发起国你们是怎么样做到面不改色的侵略别人的家园,令那些无辜的人民遭遇战乱之苦,也令自己国家的士兵前赴后继的丧命?”

  “我们是为了修正在《凡尔赛条约》所遭受的不公平待遇才发起战争的。”

  “完全可以理解。”沈云疆点了点头说,“可是你们的元首在取得胜利后又撕毁《苏德互不侵犯条约后》开始进攻苏联是怎么回事?你可以解释得通吗?”

  墨尔德斯不想跟她讨论这些问题,因为他们两个根本无法达成一致,只会发生争吵,“云疆,我们现在不说这个,好吗?”

  沈云疆笑了笑说:“为什么不说,是因为你心里也很迷惑吧,我相信有很多国的士兵都会有这样的困惑,可是你们不会去深想。”

  “够了!”

  “你们已经沦为了某人实现野心和欲望的工具,你们本来可以是为保护国家而战斗的英雄,可是现在包括以后,你们却只会是臭名昭著的侵略者。”沈云疆静静地着他,“如果即便是这样,你还依然决定要去吗?”

  墨尔德斯面无表情地说道:“你以为事到如今,我们还有后路可退吗?”

  “也对。”沈云疆点点头,将她的手从他的口袋里一点点地抽出,“那么,祝你好运。”

  她说完就扭头走了,走了两步之后突然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来对他说:“希望您能活着回来啊,指挥官。”

  她一步一步地消失在墨尔德斯的视线中,她说服不了一个为了信仰而战斗的士兵,而他也无法理解她几次三番的这种话语。

  两个人就像放错了正负极的磁铁一样,一谈到这些就会发生极其强烈的排斥反应。

  墨尔德斯着她离开的背影,脸上冷得快要结出了冰。

  “唉……”石桌旁边那棵大树后面传来一声轻飘飘地叹息。

  “利斯特,你怎么在那里?”

  “你还没来之前我就在了啊。”利斯特从树后面走出来嘴里嚼着巧克力说,“而且你们正激烈的时候我突然走出来怎么都会觉得有点尴尬嘛。”

  墨尔德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利斯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其实她说的没错。”

  墨尔德斯瞥了他一眼,“你可是要跟我一起上战场的。”

  “我知道啊。”利斯特弯了弯眼睛说,“所以,她让你穿厚点是没错的。”

  “这次我们已经汲取了上次在俄罗斯失败的经验,准备了抗寒物品。”

  利斯特点点头话锋一转说:“墨,你喜欢她吧。”

  墨尔德斯不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并没有回答他。

  “可是,你知道的吧,无论这仗能不能胜利,你都不能跟她在一起。”利斯特无视了他的沉默说道。

  墨尔德斯皱了皱眉头。

  利斯特继续说道:“如果这仗失败了,可能根本没办法活着回来,可是如果这仗胜利了,你肯定会再次晋升,成为将军?元帅?要知道,高级军官的婚事绝对不是轻而易举可以蒙混过去的,那么,你是准备让她当你的地下情人?ig伴侣?还是继续当下人?

  “你们的这种关系,无论是对于你还是她都是很危险的。”

  “够了!”墨尔德斯终于忍不住了,低声喝道。

  利斯特故作惊讶道:“难道你没想过这些问题吗?你一向心思缜密,这可不像你的作风啊?而且,我记得优质的纳粹军官不是都要去‘生命之源’那里跟优秀的雅利安女孩繁育后代的吗?我听说华夏的女孩都很在乎这个,你跟她说过没有?”

  “我没去。”墨尔德斯面无表情地补充道,“我没有去过‘生命之源’。”

  “哦?那你为什么不去呢?这可是响应元首的号召,你怎么可以违背他呢?”利斯特说的话讽刺意味越来越浓。

  “那种像牲畜一样的配种行为令我感到不适。”

  利斯特轻笑了一声:“所以,你也觉得,元首的命令不一定都是对的。”

  “你们两个……”墨尔德斯快要绷不住了,为什么一个个的在他耳边聒噪?沈云疆也就罢了,利斯特可是跟他一条线上的,到底是谁不对?

  利斯特又拿出一块巧克力塞进嘴里说:“墨,去年的那场战役好像还历历在目,你真的不准备回去吗?回柏林去吧,让你的前任长官希姆来把你调回去。”

  “要回去你自己回去,我会不负元首的信任,我要对得起我胸前的这枚荣誉勋章。”

  “好吧。”言尽于此,利斯特也不想多说了,“我跟你一起。”

  两个人并排往医院里走去,门口有一些刚从战场上抬下来的伤员或捂着胳膊或捂着腿痛呼。

  墨尔德斯走过去了问道:“怎么这么多伤员?”

  那名伤员说道:“我们根本不是在打仗,而是进了屠宰场,斯大林格勒没有真正的战场,到处都是废墟,他们熟悉地形,而且都是巷战的老手,善于利用每堆石头、地道,我们靠之前的猛攻猛打根本不行。”

  墨尔德斯表情开始沉重起来,“军队报纸不是一直传来的都是喜讯吗?说‘苏联人已经没有力量,无力抵抗了。’”

  另一位老兵说道:“这些根本都是笑话,我们在白天勉强占领一条半条街道,晚上敌人就会借助地势发起猛攻,把我们赶回去,就算是能攻下这座城市恐怕也得好几个月了。”

  旁边负伤的士兵都赞同的点头。

  墨尔德斯完全没想到情势已经这么严峻了。

  利斯特也说道:“如果真的那么顺利,保卢斯上将又何必那么着急催促你回去?”

  墨尔德斯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第二天天不亮就把利斯特叫起来了,门口有一辆军车已经在等着他们了。他在上车之前又回头了一眼,并没有到沈云疆,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此时,沈云疆躲在窗帘后面,着那辆疾驰而去的军车轻轻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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