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命数改变_小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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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命数改变

  房中,应辰尚未入睡。

  不是旁的,乃是阮钰见兄嫂和好如初,心中欢喜,由有程博远亲自敬酒,觑应辰脸色未见不允,便多吃了两盏。

  吃过以后,他便有些醉意,被应辰拉着手腕翩然回去,扶在榻上小睡过去。

  应辰顾念于他,自然是守在一旁的。

  外头有隐隐狐骚气下拜,他知道是那狐狸过来请安告罪,只不理会,便是放她离去。

  白日里他一眼瞧见,狐狸道行十去七八,腹中有灵光内藏,想来是请教了同族的哪个长于配药的,以道行炮制地珍服食,才能改了那程博远的命数,为他生子。只不过,狐狸没了道行,也就短了寿数,与凡人无异了。

  实情也是如此。

  狐女青娘有同族的姐姐莲香精通药理,自打与程博远约定相守后,她时常奔波在外,正是前往沂州寻她这位姐姐,在她指点下炮制出一种秘药,将修为化入其中。前几日她好容易将药制成,便匆匆回来,幸而程博远迷途知返,她便寻了个时机,于月华之下将秘药服下。

  约莫再过上数月时间,她就能替程博远孕育一胎,而这一胎,定然会是个儿子。

  程家有子承继香火后,程博远大肆操办,叫周遭之人尽皆知道他已娶狐妻,且狐妻已为他孕育子女,再无离弃之理。而后程生细心教导儿子,青娘仔细抚养女儿,时日渐长,儿子成才,女儿亦生得亭亭玉立。

  此间程生中了同进士,得了八品官位,与在家候选官职的王进士有些交情,那王进士之女王喜因而与青梅相识,结为至交。

  后来,青娘虽因道行尽失而难施术法,却也有几分观人的面相。她意外听闻有个穷书生张介受甚是孝顺,且才华出众,亲往一瞧,择之为婿。程生虽是殷实人家出身,却不是那等嫌贫爱富之流,又信得过妻子的眼力,故而应许这桩婚事。张介受也曾听闻程家之女聪慧贤淑,得程家看中,自然也十分欢喜。

  于是张程二家成了姻亲,张生青梅成婚之后也是恩爱有加,而张家得青梅嫁妆相助,家境有所改善,不再为贫困,张生也能将更多心思用在课业之上。

  只是王家阿喜却要随父赴任,与密友青梅离别,不多久,居然连音信都断了。张生则不负青娘慧眼,一路青云,很快也得了官职,并遣人来接青梅。

  奔赴路上,大雨滂沱,青梅在一处庵堂避雨,却瞧见在庵堂之中那备受风雨摧折的阿喜,二人相认,涕泪连连。

  青梅不忍阿喜被人折辱,将她一同带去。待与张生重逢后,阿喜避居偏僻处,青梅知她庄重,暗中与张生商议,请他于好友中择取一位品行出众的才貌佳郎,为阿喜牵下姻缘……

  张生果然仔细挑过,而阿喜也果然得了一段极好的姻缘。

  青梅与阿喜的夫家,自此年年来往,子女连理,世代通家之好。

  次日。

  阮钰起身,正懵懂间,察觉一旁对面小榻上有人靠坐,惊起一看,竟是好友衣冠楚楚,仿若昨日一般模样。

  此刻,应辰睁开眼来,恰与阮钰对上,嗤笑道:“书呆子酒醒了?”

  阮钰一怔,方才想起来,昨夜吃酒醉得人事不省,能回到院中,想来也都是通溟兄的好处。他再低头一看,果然自己虽是外衫脱去,里衣却还完好,亦是不曾沐浴的模样。

  他一阵羞窘,连忙起身行礼,道:“昨夜多谢兄长照顾,小生酒后失态了。”

  应辰摆了摆手,道:“客气作甚?若非你性子迂,我便替你洗浴一番又何妨?”

  阮钰越发窘迫,讷讷不能言语,心里暗道,幸而通溟兄不曾替他如此,否则今日起身,怕是真要羞于见人了。

  诚然男子之间坦诚相见寻常得很,可他自知年少面皮薄,好友又是那般矜贵自持,叫好友相助,他、他不知为何便难以受用。

  应辰不知他心头如何想,只把那狐狸来过、他之所见等事,与阮钰说了一遍。

  阮钰收回心神,倾听过后,轻叹一声:“嫂夫人这般对待博远兄,实乃他之福分。幸而他迷途知返,不曾辜负,否则……”嫂夫人情何以堪哪。

  感慨过后,应辰让敖英备水,朝阮钰说道:“知你喜洁,待水来了,你自去吧。”

  阮钰赧然,微微点头。

  不多会,浴房里热气蒸腾。

  阮钰急忙去了,再出来时,就见应辰也已换了一身衣裳,像是比他更快洗过。他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好友乃是龙身,腾云驾雾,自然要比他快得多了。

  二人收拾齐整。

  阮钰道:“通溟兄,今日天光甚好,不如一同出去走走,去茶楼用饭?”

  应辰于小事上素来随心,既然阮钰说了,他也就点了点头。

  阮钰笑笑,与应辰一同出了小院。

  外头晨风拂过,花香流连,沁人心脾。

  阮钰原本头上还有些昏沉,这一出来,心旷神怡,也就舒服许多。

  应辰眉头微挑,走在他的左近之处。

  很快,茶楼到了。

  这茶楼颇有名气,尤其内中一位说书人,惯来能将奇闻异事说得引人入胜,因此吸引许多茶客时常来往。

  阮钰初来金陵时,就在此地听过一段,颇觉喜爱,后来忙于读书,不曾常来。今日突发兴致,也就再来听上一回。

  跑堂的小二很是殷勤,请两人去了雅座后,拎起大茶壶给二人先上了一盏新茶,再送来几样茶点,细心招待。

  阮钰自然谢过。

  小二见这位读书郎谦和,心里高兴,又去招呼其他茶客了。

  阮钰拈起一块茶点吃了,侧头下方一看,客人陆续而来,再一忖,约莫到了时辰。

  果然,只听醒木一敲,那说书人穿着长衫,已说起一个故事来。

  “话说那个某地某太史,时日久长已不记得名号了,那日他正在书房中午睡,原本老神在在,阖眼休憩,忽然听得细碎声响,他低头一看,竟见一列小人儿自屋角走出,那是马大如蛙、人细如指,数十个浩浩荡荡,为首的还是个官儿,被轿子给抬出来……”

  阮钰听得津津有味。

  这故事大意是说个官员遇见一队仪仗,那为首的小官人路过还遣人送给太史一个包袱为礼,太史当时心中有些畏惧,将那包袱转送给那送礼之人,也不曾问得来历云云。

  是一件奇事不假。

  但这事再奇也短了些,那说书人又一拍醒木,喝了口茶,说起第二个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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