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页_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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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院门迈出数米,分左右两条岔口,相钰从前门来,刚从院门左边的长廊上走下来,现在就隐在拐角处,而随着越来越近的踩雪声,前方两道人影映进相钰眼帘。

  寒风忽起,穿堂而过,阮安手里已经熄灭的宫灯被chuī得往前迎,大风卷过相钰后背后,直直袭向往前的人。

  “咳……咳咳”

  咳声逆着风,清晰的传入相钰耳边,然后相钰看到了他。一顶风帽遮住他的面容,雪白团厚的披风把单薄的身骨裹的严严实实,可肆nüè的风雪几乎能把他绞碎。

  两个人都没有发现咫尺外的相钰,佟管家小心翼翼扶着相容从相钰眼前经过,走向另外一边。

  从皇宫到这里一路焦急,衣角被风雪浸湿,可是现在人就在眼前,咫尺之远,相钰却突然不敢上前。

  淮王府重重把守,相钰无暇追究相容为什么能走出院门,一路上满腹的哆哆质问湮灭口中,他望着相容前行不止的背影,他想知道他要去哪里,做什么?

  风雪中,相容身影渐行渐远,而相钰在他身后迈开了脚步。

  相钰不敢跟太紧,他怕他发现,始终保持着三丈的距离。风雪乱耳,相钰听不到相容沉重气喘的呼吸,但是却能从他虚浮的步伐看出他的身体状态已经差到了什么地步。

  佟管家扶着相容,走十几步就要停下来,缓上一缓,每每缓时,撕心裂肺咳嗽夹杂着风雪清晰的传到后面不远处的相钰耳朵边,而他垂在身侧的手,颤的越发厉害。

  相钰一路跟着他,看见佟管家扶着相容走上长长窄窄的长廊,长廊上的悬灯亮着,到这里相钰不敢跟了,他怕相容一回头看见他。

  相容走在前方的廊上,而相钰便行在他身后的廊下,廊外没有遮挡,雪风不止,积雪深厚一脚没到双足,冰冷刺骨,艰难前行,风chuī雪阻,阮安不得不眯起眼睛,但是看见相钰他实在担忧龙体,便向前道:“陛下……”

  相钰枉顾阮安的劝阻,而这时候廊上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只见前头的佟管家扶着相容坐下来。

  相容佝偻着腰,一只手紧紧摁在密密泛疼胸前,气喘不已。

  佟管家连忙放下手里头的灯,连忙给相容顺背,等相容缓过来后他蹲到相容面前,苦苦劝阻:“王爷,别去了,您走不动了。”

  相容没有吭声,看着被放置在地上那盏兔儿灯。上次小亭里相容不小心把它弄坏了,重重砸到地上,灯骨折了好几根,里面蜡烛的烛火把灯纸烧着,整盏灯烧了大半。

  那天夜里相钰离开后,他把它从地上捡起来,这些日子他一直在修,但是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没还原成相钰当初做好给他时的那个样子。

  看见相容这个样子,佟管家忧心忡忡。

  他看着相容一路走来。他何尝不想相容好,当知道相容在重伤未愈的情况下夜里那么折腾自己时候,他第一反应也是和相钰一样的恼怒,但是不一样的是他知道当年的实情,有多怒相容不自惜,就有多心疼。

  “佟管家……”

  “唉,老奴在。”

  雪不停得下,一层层铺落人间,满天碎雪落倒映在他黑瞳中,他眨了眨:“佟管家,这场雪要停了。”

  “那等这场雪停下来,我们走吧。”

  佟管家一怔。

  他收回放远的目光,脚边暖光的烛光映在在他脸上,他的两扇羽睫浓黑纤长,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影子,很宁静的样子,宁静到给人一种随时就会破碎的错觉。

  他静静地,静静说:“长陵走到江南差不多三个月,如果中间没什么意外回到苏城是初夏。那时,苏城荷塘里的莲花刚刚开……”

  初夏,莲花初开,深巷那座宅子里,佟管家打理的葡萄藤应该长的很繁盛了,枝繁叶茂,绿绿油油,架下结出了一串一串紫果。佟管家还记得他们离开苏城时他和相容说的,他说等他们回去就让二串做把竹榻,做好了摆在在葡萄藤架下供相容纳凉。

  “树头上蝉鸣鸟叫,二串带着越宁出去爬树捕蝉。苏城那处地小又太平,没这么复杂,您也能歇下来好好享福……”

  “殿下。”佟管家想让求他,劝一劝相容,求他拖一拖。等身体再好一些再走,不用这么急,他还有很多时间,还可以做很多事情,不用现在就着急的把将来一切都安排好。

  但是事实上佟管家知道,在这座长陵城相容已经待不住了,因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几时,相容唯一想的就是在他撑得不住的时候离开,至少……他不能倒在这座长陵城里。

  但是如果能撑到抵达苏城当然最好,这样他可以把身边所有人的归属安置的更好一切,而最重要的是苏城离长陵城足够遥远,车马与书信很慢,慢到无人去求证,也远到足够把一件事情瞒很多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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