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页_兄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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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页

  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让相容的四肢僵硬发麻,正想挪一个姿势,这时候横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突然收紧,相钰拥上来的动作让相容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连大气都不敢出。

  可是一番动作,紧接着身后又没了任何动作,这让相钰无法辨别相容到底是清醒着还是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他不敢大动。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耳边静的只有窗外风来雪去的声音,终于身后的人动了动,伴随着他声音,他炙热的呼吸紧紧贴在相容的后颈皮肤上:“相容……”

  黑暗中,相钰埋在相容的后颈,传到相容耳边的声音很低很压,像磨着一粒粗糙的沙石:“你能忘了吗?做错的都算了,说错的都不作数,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就这样,你把白清瑾忘了……我也忘了。”

  黑暗中,被相钰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紧紧包裹着他,相钰小心翼翼的每一个字都击痛相容。

  就像是慢火煎一碗毒药,他不仅要亲自看着相钰一口口喝下去的,还有眼睁睁看着毒药在他体内发作,看他受折磨,看他痛苦。

  当年,他为了掩盖事实对相钰撒下了这样一个谎。话从口出,瞒天过海往往只需几句话几个字。可是相钰却困在这个莫须有的谎言里,被这一件根本不存在的事折磨了整整五年。

  他想把事情最真实的样子原原本本告诉相钰,望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告诉他:没有白清瑾,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白清瑾,自始至终只有你。

  相容睁着眼,努力睁眼,他想从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中望到一丝什么。

  相钰问他:“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对吗?”

  漫漫五年,他的夜晚永远都是如此黑暗。他央求着,求谁能施舍恩赐他一点星光,那样,他想把它捧到相钰的夜里,照亮他。

  “……嗯。”

  哪怕,只是一个谎言。

  一夜安眠,安稳至天明。

  第二天清晨,chuáng榻上两个人还拥着时,阮安轻轻推门进来,恭敬侧在外室的幕帘外,唤道:“陛下,回宫的时辰到了。”

  相钰还要赶回宫里上早朝。

  没有应答,阮安随即又喊了一声:“陛下,该醒了。”

  好一会儿,被帷幔掩住的chuáng榻里头才有声响,相钰低哑懒倦的声音穿出来:“什么时辰了?”

  “回陛下,寅时了。”

  他抬手揉眼缓解,让自己更快的从一夜冗长的睡眠中清醒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昨晚睡的格外沉,以至于阮安叫他醒来时他都有种恍惚感。

  对了,他昨晚睡在淮王府。

  醒来意识到这一点后,相钰立马往怀里看去,相容正枕在他的臂怀中,就只见他一头乌发披散掩住他大半的面容,帷幔漏进来微光,缕缕映在他雪白的皮肤上,照见他薄白下淡青色的脉络。

  冬日倦懒的清早,相钰心一动,俯身凑下去,嗅着他发间若有似无的木香,相钰贴着他的额际厮磨好一会儿,然后轻轻落下一个吻。

  一番收拾后,临走前相钰回来看了一眼,见相容还睡着,便吩咐阮安让王府里的奴仆手脚轻些,晚点再让徐翰元过来瞧。

  关门的声音响起,脚步声远去后,chuáng榻上,原本绵长均匀、熟睡的呼吸节奏戛然而止。

  高宇倾塌,其实很多人并不是死于瓦砾废墟,而其中,最可怕的不是倾塌带来的死亡,而是倾塌时,那巨大的、投到地上的那道影子,从脚底心往上蔓延的无力感吞噬了整个人,求生的本能也被吞没。

  山海覆来,蝼蚁岂可挡。很多人,他们连一下挣扎都没有,在倒塌之前就仰头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人,往往在现实来临前,会先屈从于内心的怯懦,而相容同样不能免俗,所以他怕怀禹来,怕自己朝他再度伸出手。

  而为了这个,相容用了最蠢的办法,为了避开宁怀禹他qiáng迫自己随时随地保持着清醒的状态,相钰在的那夜,相容没有睡,他一个人清醒的在黑暗中熬了一整个晚上。

  最开始,借着这场大伤来遮掩没有人发现相容真实的病情,相容成功瞒过了所有人。每日睡前,相容都会在chuáng边点一片香,相钰问他,相容如实说是安神香。

  相容没有撒谎,他点的的确是安神香,但是相容没有告诉相钰这是他从前在江南时大夫特意为他调制的安神香,安神催眠的效用比寻常安神香大,与其说是香不如说是一剂药,而相容嗅太多了,现在对他已经失了效用。

  每晚,待相钰在安神香中沉沉睡去后,相容便轻手轻脚从相钰的怀里挪出来后,摸黑从chuáng上起来。

  披衣起chuáng,撩开帷幔,穿过内室,出去后再把横隔内外间的幕帘严严实实放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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