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尔无我虞_心动逢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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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尔无我虞

  (1)

  纪伟今晚有事出去了,大抵是忙工作,不回来,给纪涵央打了个电话交代了几句。

  纪涵央回了个“好的”就把电话挂掉了放一边了。

  坐在向考诤家铺着天鹅绒毯子的沙发上,有些手足无措。

  范苇珠优雅的啃着一根黄瓜,触到向考诤复杂的视线时,又翻了一记优雅的白眼。

  向家的别墅里似乎是自带地暖的,很暖和,不会觉得有些冷,反而有些热,纪涵央把外套脱了放一边。

  “我爸妈今晚都不在家……”向考诤拉着纪涵央的手,侧头看她:“所以你不用……”

  “所以你俩可以使劲嚯嚯。”范苇珠一边打断向考诤的话,一边接话。

  向考诤气出微笑。

  好想打人啊,可是对面是我亲姐,不仅输了血统优势,也落了性别下风。

  而且在心上人面前,暴露想要动粗的念头,总是不大雅观的。

  纪涵央看了一眼范苇珠,范苇珠对她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微笑。

  她抿了抿唇,也回以一个微笑。

  “不用了,我一会儿就回去了。”

  刚刚是范苇珠本着待客之道把她拉进来的,而向考诤是在一旁点头微笑撺掇的那个。

  姐弟俩的默契无间。

  向考诤张了张嘴,话头又被范苇珠抢走。

  “别呀,纪叔叔不是不在家嘛?干脆留下来吃晚饭吧,住一晚也可以。”她又啃了一口黄瓜,嚼吧嚼吧,“手机声音不大,但我听到了。”

  向考诤继续僵硬微笑。

  姐你干的挺好的,就是这话说的太直接了有点丢人。

  纪涵央抿了抿嘴,去看向考诤,向考诤捏了捏她手心,凑她耳边去。

  范苇珠又啃一口黄瓜。

  “我想你留,央央宝贝。”说着还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带了点撒娇的语气,向考诤难得用这种语气说话,纪涵央没见识过,把她说得耳根子很软。

  还没反应过来呢,嘴比脑子快,说了一句轻轻的“好”。

  话出口的一瞬间,也撤不回来了,脸捎带着有点红,有些懊恼的低下了头。

  美色误人啊!纪涵央,你下次拎清一点能不能行!

  向考诤乐死了,搂着她腰笑。

  范苇珠嚼完最后一口黄瓜,啧啧啧的笑。

  纪涵央叹了口气,还没从自己经年的误会里回过神来。

  原来她喜欢的人的白月光不是白月光,是他亲姐啊?

  纪涵央,你白误会那么久。

  心塞死。

  她忽然想起高中的时候,那些嘴硬不承认,但视线又会不由自主往向考诤那瞟的女孩子们。

  纪涵央也是其中之一,不过她一向低调与世无争,很少被人注意到,也就没什么人乐意在乎她喜欢谁。

  很多人说高中交的朋友是一辈子的,但到了纪涵央这里,又是一个例外,她每次只和就近的人熟。

  熟过一阵,人家女孩子换位置走了,关系就又淡下去了。

  纪涵央高中不住宿,也就没有什么舍友的情谊。

  所以她到现在,高中的同学也不大愿意主动联系她。

  清清静静一个人,甚至不一定有人记得,提起她,最多也就是说一句“哦哦哦,那个成绩挺好的学霸呀”,但你让他们把脸对上吧,就是一桩难事了。

  纪涵央在这上面吃过亏,别人面上平平静静,其实私下早就笑开了,被她听见过,她懂得那种尴尬与难过。

  不过习惯了之后,纪涵央也不大在意这些小事了。

  她的高中是逼着自己从感性转到理性的阶段,到后来,她会下意识的分析,分析这件事值不值得她生气,不值得那就当没看见。

  时间长了,她的冷静就愈发的出色。

  至于那个时候的向考诤,就更不记得她了,不,或许压根连个印象都没有。

  只是向考诤身上,有着她那十年过往里所有的思念,以至于现在只要碰上他,就什么都在崩盘。

  向考诤把她从绝对冷静拉回了感性。

  但这样是不对的,纪涵央想,她不能因为陷入热恋的爱情而失去好不容易练就的冷静面具。

  她不喜欢努力换来一场空的结果。

  有些东西应该走在正轨上才对,不是吗?

  她把袖口整整齐齐地翻折过去,细切而齐整。

  “央央,吃芒果。”向考诤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给她剥了一个芒果递她。

  范苇珠接向西宴去了,据说向西宴刚实习,很忙,临近年关才从实习律所回来。

  所以范苇珠很心疼,决定亲自去接,去之前把全身上下翻了一遍,掏出两盒烟,仔细而熟练地塞进了客厅的沙发缝隙里。

  还瞪眼警告着向考诤:你敢泄密我就敢揍你。

  向考诤摊了摊手,非常无奈地说了一句:“知道了,但你戒个烟能死?”

  “你先自己戒了再说我。”

  纪涵央拿着那个剥好的芒果,看着姐弟俩的互动,又低头看了看芒果。

  “我已经在戒了。”他嗫嚅一句。

  门被“砰”一声甩上。

  向考诤的视线又移回纪涵央身上,却发现她拿着那个芒果,呆呆的看着,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莫名让他心口一揪。

  他凑过去,熟练的揽着她腰,把她整个人都移到自己身边,“央央?”

  “嗯。”

  “怎么不吃?刚刚晚饭吃饱了?”

  他身上有好闻的清淡木香,丝丝缕缕的,她一直没问过,他身上这款男士香水叫什么,说不出来的韵味,却和他配死。

  她抿了抿唇,看向向考诤,眼睛有些水雾。

  是失控的前奏。

  客厅里的菲佣们来来往往,搬着花瓶又或是安静地擦着那些昂贵的装饰画。

  训练有素地专心手上的活计,没一个看他们。

  纪涵央突然就赌了气。

  她抬头看着向考诤,撞见他眼里的忧色。

  同时向考诤也看见了她眼底的倔强与稍纵即逝的残忍。

  “向考诤。”

  “嗯。”

  “我芒果过敏。”

  那个芒果被丢进了垃圾桶,而纪涵央被他丢在了他卧室的床上。

  床垫颠了几个小时。

  门锁着,门外依旧有走来走去的菲佣,纪涵央咬着唇不敢发出声音来,眉心紧皱。

  他手还抖着。

  指缝间卡着她细软的发丝,潮的。

  汗水的锅。

  实在忍不住,齿缝间才漏出几丝气音。

  脸扭过去,被他虎口卡住下巴,扭回来,抬高,然后被吻住。

  鼻息很重,他的汗黏连着,顺着肩胛骨滑下去。

  她的额间有潮汗,发丝贴着脸,有点想哭。

  “所以为什么要吃马尔代夫的那个芒果?”

  她拒绝回答。

  “纪涵央,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向考诤托着她的后脑勺,身体强压着火气,有些许发抖,“过敏还吃?”

  “你到底在忍什么?”

  喊大名了,还有点凶,纪涵央不知怎么突然就委屈了。

  可是他以前都不认识你的啊!怎么才给了几个月好脸色,纪涵央你就得意的找不着天南西北了呢?

  她扭过脸去,两颊还有潮红,但是心里满腹的委屈压都压不住。

  眼泪就那么顺出来了。

  向考诤愣住了,叹了口气,出来。

  捞起她,抱怀里,拍着背慢慢哄。

  托着她的后脑勺,按肩膀上,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凶了,行不行?央央我错了,不难过了好不好?”

  纪涵央擦了擦眼泪,推了推他,从他怀里出来,背对着他,心口烦闷的气不知怎么还是散不下来。

  “我要洗澡。”

  “行,我给你放水去。”

  他从床上下去,随手勾了几件衣服套上,往浴室走去。

  纪涵央看着他的背影,愈发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明明该是被爱的一方有恃无恐,怎么她这爱人的一方倒是开始乱撒气了呢?

  她觉得自己不大对劲。

  要去找衣服穿,却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被撕得不成样子了。

  脸上的潮热还没降下来,又返潮了。

  只好把视线瞄准向考诤放在床上的那件白衬衫。

  向考诤靠着浴室洗漱台在静静的发呆。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就失控了,听她说芒果过敏那瞬,就想起了马尔代夫喂她那次,她一点没表现出来抗拒。

  她的演技竟然这样炉火纯青吗?

  那纪涵央在他面前到底演过多少场戏呢?

  被他看破的是不是其实压根也不叫演呢?

  不过这些都是芒果问题的衍生问题,最重要也是他最关心的那个,是纪涵央为什么要在他面前表现得这样?

  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芒果过敏,这明明……根本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大事。

  他眉心皱得深。

  浴室的门被拉开的时候,他也没反应过来,直到纪涵央穿着他那件白衬衫走到他面前,扯了扯他的卫衣衣袖。

  “向考诤。”

  他才终于反应过来:“怎么了?”

  浴缸里水还在有条不紊地放着。

  他的衬衫宽大,刚好够到她的大腿根那里。

  他喉咙紧了紧。

  “穿成这样,你找死啊?”没过脑子的一句话。

  纪涵央瞬间把头低了下去。

  完。

  说错话了,这祖宗肯定委屈了。

  毫不犹豫去搂她,把她放坐到洗漱台上,环着,另一只手捏着她下巴,“不是,刚刚是我说的混账话。”

  “嗯,我知道。”

  向考诤:“……”

  纪涵央去搂他脖子,下巴垫在他的肩膀上:“我当时就是嘴馋了,没想那么多。”

  向考诤将信将疑。

  她仍旧搂着他的脖子。

  “吃完才想起来的,说了怕被你凶,想着反正也带脱敏药了,就没说……”纪涵央在他怀里扭了一下,声音放软,“阿诤……我下次不敢了。”

  向考诤他妈的服了,什么叫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她随便撒个娇,他现在那团火气已经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祖宗我舍得凶你吗?”他放开纪涵央,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轻轻抬高了一些,低头吻进去,鼻息缠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她唇被吻得嫣红,眼梢还有未退的红。

  此刻雾蒙蒙看着他。

  纪涵央故意的,她只是私心里想神不知鬼不觉把这事揭过去,就想了个借口。

  但向考诤顾不得那么多了,他感觉自己被她吃的死死的。

  一只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另一只手探进衬衫里:“央央,我感觉我已经把你惯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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