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第 40 章10-28_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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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第 40 章10-28

  ll一阵北风卷起几粒雪粒子,飘进了眼睛里,生疼生疼的。徐晏眨了眨眼,没有伸手去揉。

  顾令颜那张瓷白如玉的面颊,被风吹得冰冷如霜刀,刮出了一团粉红。帽檐的毛团上沾了不少雪粒,她睁着双清透的眼眸看着他。

  犹如一盆凉水兜头泼下来,顷刻间手足冰冷,冻得人回不过神来。

  “琴弦如同衣服,是要常换的,换了也还是从前的琴。”顾令颜将两只手都缩在了斗篷里,不敢露出来半分,“可琴身就像发肤手足,雁足又是承重之处,破损过后,怎还可能同从前一样。”

  徐晏一张脸紧紧绷着,总算是体会到了何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琴如此,人亦如是。

  “令颜。”徐晏脸上是一片的惨白,颤着声音说,“不是说,那张春雷不日便要修补好了么?”

  顾令颜静静看着他,杏核眼里波光粼粼,一眨也不眨。看似温柔可亲,但徐晏却知道,那双眸子同从前不一样了,温柔是浮在表面的,内里结了一层厚厚坚冰。

  徐晏这才发现,当这种时候想要替自己辩解时,所有的语都变得苍白无力。片刻后,竭力平缓了下来:“刚才是我说错了话。”

  “是啊,春雷不日就要修好了。”顾令颜弯了弯眼眸,溢出了一点笑,“因为我爱惨了这琴,我屋里数张琴,还有张生了龟背断的,可我最常奏的就是春雷。这点小小的磕碰,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不知怎的,雪势渐大了些,风也愈发的迷人眼。

  一点小小的磕碰,对她来说不算什么。

  徐晏心底浮上一层隐秘的窃喜,悬着一颗心立在那,双手攥成了拳。

  “在我心里殿下也破碎了,但我却没心思去修补。”顾令颜眸子里透出了一点光亮,唇边露出笑靥,“这些破损,对我来说很重要。”

  春雷是她的琴,无论好的坏的,皆是她的。从习琴起,她用的就是春雷,哪怕后来长辈陆续再送了几张,她也难以割舍。

  可太子不是她的,不是她的东西,轮不到她来修。

  徐晏讷讷看着她,乌黑的发上飘了不少细白,一双眸子被风吹得通红,眼底血丝密布缠绕。让人只那么一瞧便无端觉得害怕,甚至会生出要退却的心思。

  但顾令颜没退,只低着头行了个礼,轻声说:“令颜没旁的话想说了,殿下若是来校场练武的,便请自便吧。”

  罢,转过身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走了两步,步子顿了顿,人没转过来,只有如雾的声音往后飘:“那张帕子,倒是不用了,我另寻了好的代替。”

  脑海里轰然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碎裂开,一股钻心刺骨的疼瞬间缠了上来,涌入心口、涌入五脏六腑。

  徐晏动了动,然而腿似在地上生根了般,无法移动半分。

  就那么看着她走远,一步一步的。雪下的太小,连脚印都不曾留下,那道窈窕身影就这么消失在眼前,一点儿念想都没留下。

  浔阳公主的赏花宴就设在公主府上,因在年末众人都得了闲,来的人倒有许多。

  “就用个午食就回来,不必久留。”顾若兰说。

  浔阳是皇帝次女、越王亲姊,为人向来圆滑妥帖,颇得皇帝宠爱。然而因着越王的缘故,同顾家交集一贯不多,顾令颜没怎么去过她府上。

  “也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顾盼轻哼了句,挑了挑眉梢,眼含不耐之色,“正好我在太原待了几年,一直没见过她,今日恰好瞧上一眼。”

  顾家这一辈共有四个女郎,杜夫人生顾立信时便想着再有个女儿就好了,却连着生了三个儿子,一直没能如愿。因着这个缘故,对孙女极为疼爱。

  从小顾盼同顾若兰便是在她膝下长大的,亲自带了许久。

  顾盼二人年纪相近,跟浔阳公主也差不多大,从小时起,就不怎么对付。后来顾若兰远嫁陇西李氏,顾盼嫁往太原郭氏,才没像从前那样屡屡针锋相对。

  浔阳派了不少婢女到门口相迎,男女宾客分列了两块位置。因今日人多,哪怕公主府地方够大,仍旧显得有些拥挤。

  “听说今日越王等人也都来了。”崔芹小声说了句。

  顾令颜扯了下臂弯里的披帛,笑道:“近日闲了些,这宴席来了也没什么坏处。”

  旁边植着一片湘妃竹,将原本华丽非常的庭院,围出了块清净地方来。清思殿里也有这么块地方,是朱贵妃说想看到院子里有片常绿的地方,又嫌松柏太过高大,皇帝便让人在清思殿种了片湘妃竹。

  身边有几个小姑娘窃窃私语着,说起皇帝同贵妃鹣鲽情深,羡煞旁人。

  “贵妃可真是贤良。”一个梳着百合髻的少女掩唇说了句。

  另一边几人跟着点头附和。

  顾令颜将视线缓缓挪开,勾着唇凉凉一笑。这样的贤名,不过都是说说罢了,别人的事说了又不损失什么,她不信还真有人会想要。

  总归她是不想要的,一点儿也不想要。梦里有过那一次钻心刺骨的痛已经足够了,没想真的再经历一次。

  公主府内院正房里头,有婢子入内悄声禀报了几句,原本正在小憩的浔阳公主忽而睁开眼,定定看着面前一杯凉透了的茶盏许久,复又阖上了眼。

  “去跟四郎说,后院几株红梅开得正好,让他待会去后院赏梅。”浔阳闭着眼,慢条斯理的说了句,“让他收拾的齐整些,别整日里不修边幅的,让人看着就烦。”

  声音虽轻,但室内静谧,婢子还是将话给听的一清二楚。

  正要退下去交代事儿,榻上那人又唤了一声,让她生生止住了步子:“还有顾若兰,待会得让她走开些。”

  俩人认识十几年,在浔阳印象里头,但凡有顾若兰在,总是得坏她的事。

  她的什么好事碰上顾若兰,都能给变成坏事。

  婢女走后,内里守着的侍从犹豫了片刻,轻声问:“公主,这件事昭仪都不是很乐意,何必还要如此。世家里领头的又不止顾氏,四皇子何愁娶不到高门贵女?”

  “阿姨嫌顾令颜跟太子有过一段,她把四郎看得娇贵,不乐意实属常理。”浔阳微眯着眸子看了眼指尖涂好的蔻丹,“可要是她嫁了四郎,我就不信顾朱两家还会像往常那样。两全其美的事,为何不做?”

  侍从跟着点了点头,连连称是。她正要接着睡一小会,却又有人推门进来,脚步带着慌乱和急切。

  “公主,太子殿下来了,车架已经到了门口。”报信的人是跑来的,一面喘着气一面禀报,一颗心都差点从嗓子里头跳了出来。

  原本已经快睡着的浔阳猛地坐了起来,却因起得太急,头一阵阵的晕眩。她抚着额头顿了一会,方才道:“他来作甚?”

  嘴上叹着气,心里差点要怄出血来,却还是起身穿上了绣鞋,急匆匆的往外赶去。

  浔阳惯会做人,办筵席往各处都发了帖子。不管旁人去不去,明面上的礼数总归是万分充足的。

  徐晏也收了帖子。只不过对此没什么兴致,最开始被他丢在了一旁,根本没打算去管。

  然而万兴却说从别处得了消息,顾娘子也会去。

  筵席设在一处暖阁里,里头摆满了各式花草,徐晏甫一进去,觥筹交错的暖阁中便静了一瞬。

  侍从引了他坐下,手边上就是越王。

  “三弟今日怎么来了。”越王饮了口酒,挑眉看过来,“阿耶交给你的巴东的事儿,可处理完了?”

  徐晏往边上扫了一眼,淡声道“有劳大兄关心,案子已经了结,送去给阿耶过目了。”

  巴东有官员往上面告了一状,奏疏不知怎的直接送到了圣人案上,巴东郡郡守一干人贪腐,去岁甚至还贪了圣人亲自拨的修建堤坝的费用。

  今年夏天巴东曾经溃堤过,所幸只是一小段,损失不大。皇帝早就看楚地官场不顺眼,心底一直按捺着一股火,强忍着没追责。这封奏疏,正好给了整治的理由。

  因着前段时日一直被痛骂的缘故,越王想接手此事将功抵过,哪料皇帝直接交到了太子手里。

  越王到底是不服的,说话便也阴阳怪气起来。

  “难怪三弟有了空来赴宴啊。”越王拖长了声音,满面含笑,“听说顾三娘也在呢。”

  徐宴难得正眼看他,片刻后,冷笑道“与你何干?”

  靠在凭几上歇了会,听着耳畔里越王叽叽喳喳的声音,徐宴对将他安排在这个位置的浔阳也生了些不满。

  没能停顿半会,越王又道“等过完年老二大婚,三弟可要同去迎亲?”

  实在是受够了他的声音,徐宴干脆起身往外走,到了水池边上,才觉得稍微透过点气来。

  池对面是女宾处,恍惚间,徐宴瞧见一道着绛色长裙的身影,正侧过头在同身旁的人谈笑。

  哪怕是隔得远远的,他也依稀能瞧见她唇角的那道浅笑,还有微弯的眉眼。

  后来她弹琴精进了许多,他在书房处理政务时,她偶尔会将墙上挂着的琴取下来。操缦之手纤长温柔,琴声潺潺。那时她就是这样笑的。

  现在这笑不对着他了,他眼前却无一处不是她。

  旁边走来一道颀长身影,轻笑道“殿下怎的不在宴席处,竟然在这?”

  徐宴攥紧了拳,看清来人后,忍不住眯起了眼眸。

  他又想起了那日在顾府,雨丝如注,他便被这样的笑灼伤了眼睛。

  “我刚才瞧见,公主似乎在寻殿下。”来人温声说。

  徐宴将视线放在他腰间,那东西怎么看怎么眼熟,便扯了扯嘴角“你这玉佩,怪可爱的。”

  “殿下也觉得可爱么?”沈定邦拿了起来把玩,眼中盈着抹笑意,“是我心上人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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