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第 29 章10-28_分手后太子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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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第 29 章10-28

  ll车马渐行渐远,纱帘在风中轻轻晃动。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只有风声聊作回应。树上寒螀低鸣几声,像是在讥讽他问出的话有多么可笑。他该怎么办,没人会在意。

  总之顾令颜不在意了。

  徐晏脚步虚浮的返回了花厅。

  那里还有之前摔在地上的虎形玉镇纸,还静静地躺在地衣上。

  花厅里此刻静悄悄的,一个人影都没,但仿佛还残留着点腊梅馥郁,是她冬日里惯用的熏香。徐晏俯了身将镇纸拾捡起来,紧紧握在手心。

  镇纸四角锋锐,刺得他掌心生疼,却不敢松手。一松手就没有了,好似她这个人一样。

  武陵站在花厅外,望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缓缓踱了进来问:“人走了?”

  徐晏没回头,哑着嗓子说:“走了。”走得决绝,不带半点留念,似乎再也不会回来了。

  虽是背对着的,武陵还是从他的嗓音里头听出了些压抑,看了眼掉在地上的锦盒,轻声说:“三郎,算了吧,你也当是求仁得仁了。”

  之前他对顾令颜有多不上心,谁都是放在眼里的,现在这样的局面,不就是他从前想要的?

  武陵有些想不明白。

  徐晏手脚忽而僵住,勾着唇自嘲般笑了声,因太过用力,镇纸边角在掌心勒出几道红痕。可不就是求仁得仁么,是他先不要顾令颜的,现在终是如愿以偿了。

  这不是他想要的。

  “母亲看到你这样子,肯定得生气。”武陵摇了摇头,“人摆在你面前,满心满眼里都是你的时候,你不知道上点心。等人被你赶走了,又眼巴巴的凑上去。”

  徐晏低垂着眼:“可我后悔了。”

  武陵嗤笑:“那你就后悔去吧,马还知道不吃回头草呢,她哪还有心思理你。”

  顾盼脾气暴躁、顾若兰心思深沉,早年在京城都是出了名的。顾四娘虽没怎么接触过,听说也不是什么好脾性。

  武陵有些疑惑,顾侍中可是气头上敢跟圣人呛声的主,也不知道顾家怎么养的,一家子硬脾气,偏养了这么个脾气好的出来。

  可就是这么个温柔性子,徐晏都能把人给折腾走,可想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徐晏应了一声,捏着那个镇纸,转身阔步走了,风里还残留着武陵的声音:“倘若后悔就有用,世上哪还会有那么多遗憾事?难道父亲对母亲说声后悔了,母亲……”

  后面的话徐晏没听清,脑子乱成了一团,走路速度虽快,却踉踉跄跄,跨门槛时差点摔了。

  赵闻穿了身青衫,站在马厩里百无聊赖的跟马夫闲聊,看到徐晏浑浑噩噩过来,眼里毫无半点生气,整个人都被唬了一跳。

  心里有些担忧,偏他还不敢问。

  殿下刚才是去寻顾娘子了,瞧这情形,结果应当不大好。就比方那个镇纸,去的时候还带着个盒子装去的,回来直接用手拿回来了,赵闻心里轻啧一声,转身若无其事的牵马出来。

  回去路上,赵闻又假惺惺的劝道:“殿下这是何苦,顾娘子不来了,这不挺好的么。怎么纠缠不清的那个,反倒变成了殿下?”

  徐晏瞥了他眼,压抑着怒气轻叱一声:“滚。”说罢,双腿夹住马肚子,在朱雀大街上疾驰而去。

  天色昏暗,朱雀大街上没有种树木,宽阔的街道上只有他的身影被夕阳拖长,迎着北风的脸似被刀子刮过。但眼睛似乎被扬起的黄沙迷住了,隐隐有些酸胀。

  俩人回去时,天已经擦黑,四处都点着灯,却不及漫天星辉璀璨。

  顾审也是刚从宫里回来,晚膳还未上。顾若兰坐在厅里哄孩子,瞧见俩人进来,挑了挑眉稍:“这么晚回来,她怎的没留你们用晚膳?”

  “没。”顾令颜在她身旁坐下,抱了绵娘过来逗,“散的不算晚,有些事耽搁了,所以才回来晚了。”

  顾若兰似笑非笑睇了她一眼,转了旁的话题:“过几日长平郡公家太夫人做寿,你跟我一块去赴宴。”

  顾令颜颇有些诧异抬眉,揪了揪肩上披帛:“我没怎么去过长平郡公家,还是算了吧。”长平郡公同李恒的母亲有亲,但却跟他们没多少瓜葛,平常往来不多。

  她以前一颗心都扑在太子身上,出去时候更少,一出门,大半都是往宫里跑。

  如今不进宫了,倒是闲了下来,却蓦然发现身边许多旁的东西,过去都被她给忽视了。一时间,竟生出了茫然无措之感。

  绵娘弯着身子去够案几上的糕点,不小心将那豆青瓷盘扫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动静。

  屋子里霎时乱作一团,有去看绵娘有没有受伤的,还有急匆匆去捡碟子的,更有请罪没看好小娘子的。

  一片忙乱中,顾若兰敲了敲桌案,轻声道:“是祖父的意思,他说让你多出去走走,认识下外面的人。”认识的人多了,就不会只在一棵树上吊死。

  顾若兰觉得这用处不太大,徐晏虽脾气不好又不做人,但他的优秀却毋庸置疑。抛开身份不谈,不论相貌才学,文治武功,他皆不落人后。

  十岁上开始处理政务,顾审引导了他段时日,便能自己上手,未有纰漏。

  长平郡公府上可没有这样出色的小郎君。然出去走动走动,也是个好事。

  顾审出来时,面上带着阴翳,脸紧紧绷着,众人顿时大气都不敢出。就是平时最闹腾不过的顾容华,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倒是绵娘见周围这么安静,有些不高兴,咿呀叫了几声,试图引起人的注意。顾令颜给她塞了块糕点过去堵住了嘴。

  顾审转头瞧了眼,倒是被逗笑了:“这孩子机灵,像颜颜小时候。”

  用过饭,众人饮了茶后,渐渐散去。

  正沿着池子慢腾腾赏景时,一道颀长身影追了上来,轻声说:“今日不是去武陵公主府上玩了,怎么倒是不高兴的样子?可是有谁欺负你了?”

  顾令颜讶异抬眸,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情绪都写脸上了?

  她这动作太过有趣,沈定邦忍不住笑了声:“顾阿翁今日沉着脸,旁人虽不敢说话,却不像你隐隐蹙着眉头。”

  对上他那双漆黑眸子,顾令颜抿了抿唇:“也没什么,就是见到了不想见到的人。”

  沈定邦默了一瞬,顷刻间了然。

  笔直身影被皎洁月光倒影在池水中,随着水波轻轻晃动。

  “不想见的人,以后大可不见,不喜欢的人,以后也可以继续不喜欢。”他告诉她。“没必要委屈了自己。”

  顾令颜笑了声,眼中阴霾尽数被驱散,一下一下亮点星光。

  她眨了眨纤长眼睫,唇角笑靥如蜜:“你说得对。”

  今晚明月只有一道弯钩,然而漫天的星辉,也抵不上少女的一个浅笑。

  因立在池边说了会话,等回过神才发现众人已经走远了,就连回廊上点着的灯火也熄了大半,偶有几个巡夜的仆从经过。

  “我送你回去吧。”沈定邦道。

  顾令颜应了声好,转过身同他沿着回廊往青梧院走。初冬的风不算刺骨,但夜晚还是多多少少带了点寒意,她忍不住把手缩进了袖子里。

  沈定邦微一偏头,便看到她这个小动作,怔愣片刻后换了个位置,站到了北面。

  冬日的风是从北面拂来的,那股冷意一下子退散,身上舒适了起来。

  顾令颜只揪着衣袖,低头往前赶,呼吸微弱到几不可闻。

  在武陵公主府上被拒绝后,徐晏一不发的回了东宫,将事都憋在了心里头。连着处理了数日的政事,眼底熬出了一道道红血丝。

  赵闻被叫过去的时候,骇了一跳。殿下这模样,完全看不出往日意气风发的样子。从前的太子,向来洒脱不羁,即便什么都不做,单单是立在那,便能叫人瞧出嚣张神情。

  哪像现在这样,颓靡委顿,看着连笔都提不起来的样子。

  徐晏没管他的震惊表情,只轻咳了一声,饮了口茶润喉,问他:“你可知道她生辰,是什么时候?”

  虽还沉浸在太子颓废模样带来的震撼中,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赵闻还是从中抓住了最关键的部分,下意识便明白过来他问的是谁,不带半点犹豫的说:“顾娘子的生辰,是五月初九。”

  徐晏忽的抬起眼,如鹰的眸子睇过来,淡漠到不带一丝感情。

  赵闻抖了抖身子,为自己辩解:“贵妃总是提醒殿下,臣跟了殿下这么些年,自然就记得了。”

  徐晏眼前一片模糊,生出了道幻影来,那幻影一开始对着他甜笑,而后嘴角的笑容渐渐变成了嘲讽。

  赵闻以前是他的伴读,跟了他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确实足以让他记住顾令颜的生辰。

  然而就是赵闻都记住了的事,他却记不住。

  无怪乎她会失望。

  徐晏忽又觉得一阵难受翻涌上来,一点一点撞击他的心尖,握着杯盏的指尖都在颤抖。

  他这几日拼命处理政务,没日没夜的批阅公文,就是为了腾出时间来去找她,想要同她把事情解释清楚。等时间真的腾出来了,却没有去找她的勇气。更不知道见到她后,该怎么开口。

  空闲下来一想,才知道自己这些举动有多可笑。

  先前支撑着他的心绪骤然倒塌,顷刻间,人一下子颓靡下来。

  徐晏支着凭几想要起身,刚刚站起来,却身子一歪,差点摔在地上。

  “殿下。”赵闻胆战心惊看着他,想要伸手去扶。

  徐晏避开了他的手,似想起什么,低声道:“在行宫时,她拿来的那个盒子,孤顺手给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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