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他也会来杀你_饲养蛊女[玄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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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他也会来杀你

  秦鲭认得出贺慈,在他短暂的十几年生涯中,那一段当鱼的日子最为难忘。可以说是一辈子都难以磨灭的阴影。

  他对取代他的血婴恨之入骨。在庄易延和秦家联手揭露这桩怪事杀掉秦家仇人后,秦鲭终于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因为几年前一时任性,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总得来说秦鲭并没有太多的过错,却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几次面临危机。

  当鱼当狗好多年,家里人怜惜地向他问话。

  秦鲭居然一开口吐出一个“汪”字。

  那一刻,他不仅自己想死,还想拉着那些让他人生错位的恶人一起下地狱。

  当对于天苑那群人,秦鲭不恨上就算是好的。他只是讨厌他们。

  可对于贺慈,他的感觉要更复杂一点。

  秦鲭从一开始就很不喜欢贺慈。他从贺许诺母亲口中听到了贺慈是个怎么样的人。

  阴毒狡诈、欺压幼妹、心机深沉。

  他把自己看成贺许诺这一边的,自然就对贺慈没了好感。

  后来,他更讨厌贺慈了。

  贺慈把那个肮脏的血婴当作是朋友,无视他的痛苦,留血婴在天苑生活。贺慈天天闹着要吃鱼,水煮活鱼、糖醋鱼、酸汤鱼,害得他几次差点被端上饭桌。

  可后面他也渐渐发现贺慈好像、似乎、仿佛没那么坏。

  她虽然说不通情达理,一个不合就会把人撂下,但她能看出来他吃不下那些藻荇,会给他喂饼干。血婴几次要吃他,贺慈都不着痕迹地拦住了。她是真心要他的魂体强壮起来,带着血婴离开。

  可能当你认为一个人十恶不赦时,当她做些好事,你便会感动妥协。秦鲭觉得是事实真相就是这样。

  “你怎么来这里?”秦鲭对着贺慈张开嘴。

  他想过贺慈可能是来找血婴的,但是秦鲭没想过血婴还在望归山的可能。望归山是秦家的地盘,秦家势要抹杀血婴解恨,血婴怎么敢藏在望归山中?

  本来拦着贺慈三人的守山人发觉秦鲭和贺慈认识,退到原本的亭子中,不再说话。

  贺慈一眼就能看出这个秦鲭是原装货。

  她正想说什么,汤元拦住了贺慈。这小孩从来只说实话。

  贺慈奇怪地看了汤元一眼,开口:“来旅游。”

  她又不是傻瓜。

  汤元看着贺慈:对,不是傻瓜是笨蛋。这样讲谁看不出来是假话?

  贺慈对着秦鲭:“能上山吗?”

  秦鲭:“小观主想上山的话,请。”

  他五指并拢,把手伸向上山的路。

  林嘉年消失在那场日食中对玄学界来说是一个惊天大雷,而对于想要消灭商追的众人而言,更是一个晴天霹雳。不过此事后,贺慈被推上了明面。所有人都知道,空一观现任的观主不过是个小女孩。大家叹息怜爱的同时也有人去挑衅过。

  第二天那个人就被捆成大闸蟹丢在山脚下,看得出来贺慈没怎么打他,但人跟癫痫了一般发抖抽搐,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

  众人总结,空一观就是空一观,还是你大爷。

  贺慈的话真假先不说,贺慈空一观观主的身份值得秦鲭对她尊敬。

  何况秦鲭本来就打算去找贺慈,他心有所求。

  见秦鲭的态度这么好,贺慈半点既没有自视甚高,也不受宠若惊,只是微微颔首,抬脚走过去。

  秦鲭身边四个白面美人打着小扇子,风情万种地凑在秦鲭耳边:“小少爷要舍了庄大师的徒弟另寻新欢?”

  秦鲭面色一黑:“死狐狸,你在乱讲一句我就剥了你们的皮。”美人哼了一声,嘲弄秦鲭毛头小子不解风情。

  秦鲭跟在贺慈身后,时不时望一眼跟在贺慈身侧戴口罩的男人。

  他记得贺慈的师父当初也不怎露脸,如同这个男人一般,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面色。只不过林观主早就走了,也不知现在贺慈身边的人是谁。

  秦鲭带路,给贺慈讲解望归山的风土人情、山观景色,最后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你要我帮你一起杀商追?”贺慈面色淡淡问。

  秦鲭点头,笑着:“林观主在时就在追查这件事,如果林观主也在,肯定也希望你继续他的遗志。”

  汤元扑哧一声笑出来。

  秦鲭还是个少年,到底是太年轻也太自信。

  贺慈折了路旁的一枝梅花,不咸不淡回答:“我师父一向说做人要有自己的道,师父有师父的,我有我的。”

  简而言之,师父想杀商追关她屁事。

  秦鲭愣了愣,不过他从来都知道贺慈不按常理做事:“这也是为临江市做事情,你一直待在山上,可能对情形不太了解。特殊事务处已经联合了很多人,大家都是奔着要恢复临江市原本面貌去的。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愿意为临江做些事吗?”

  贺慈:“行。”

  她捏着梅花的花枝,摇了摇:“你能给我什么?”

  秦鲭步履一滞。

  他们恰好走到了焱君庙前。

  这里方才经历了一场香火宴,一地香灰。焱君庙的女祝阿锦正拿着扫把扫去地上的尘埃。

  “你想要什么?”秦鲭本就知道贺慈我行我素,可当贺慈提出如此功利的回答之后,他还是有些不适。

  贺慈伸手,梅花指向阿锦:“把她给我,空一观缺一个打扫的人。”

  秦鲭怎么都没想到贺慈会要一个他不知名讳的女祝。

  秦家的女祝很多,不过像阿锦这样灰色衣服的,明显是血脉稀疏的旁支。

  不过秦鲭没问贺慈要阿锦做什么。在他看来,送阿锦给贺慈有利无弊。这女祝怎么说都姓秦,到了空一观,就算只做洒扫,也算是空一观的人了。空一观没了林嘉年,不复当年盛景,不过贺慈也不是好欺负的,有她在,无人敢小看空一观。

  秦鲭挥手,一个美人婷婷袅袅朝着阿锦走去。

  阿锦紧张地低下头,吓得发抖。

  美人一指不远处的贺慈他们,阿锦愣了片刻,挪着步子走过去。

  “你叫什么?”

  “阿锦。”

  “你以后就跟着小观主走吧。”秦鲭笑着道。

  阿锦声音微弱,说了声是。

  秦鲭要和贺慈商量所谓的计划。由特殊事务处主导,他们算是在其中出一份力。

  不过他倒是没说贺许诺也参与其中。贺许诺是很喜欢贺慈这个姐姐没错,但贺慈表现得太淡。她曾经的遭遇也很难让人看出来她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有感情。

  陪着贺慈走了大半天,一直在说话的秦鲭口干舌燥。

  贺慈说想在山上看看。

  目的达成,秦鲭也不再就久留烦人,带着人走了。

  贺慈去不走藏身的山洞。不走缩在小角落,没有身体支撑,他就是小小一滩黑水。贺慈这几个月给不走进补,他变成了一团黑色的,软乎乎的大团子。

  “不走,走了,回家。”贺慈进了山洞。汤元也看见了不走,他见不走不动,伸手抄起轻飘飘的不走。

  “小子,羽毛球练得怎么样?不是说要打给我看吗?”

  不走呜呜了两声。

  阿锦小声说:“他害羞,不想让你们看到他这个样子。”

  贺慈伸出手盘不走,不走在贺慈掌心越滚越小,最后变成了婴儿拳头大小。她把黑团子不走塞到阿锦的手上。

  阿锦看着贺慈。

  贺慈:“在你身边,他安心。”

  说完,几人便下山了。

  山洞附近的草丛动了动,钻出一只白狐,朝着山腰的石亭跃去。跳跃时,白狐渐渐幻化成面若桃花的美人,正是先前跟在秦鲭身边的。

  “他们去了林子里的山洞,”美人笑盈盈看着秦鲭,“血婴在里面,他们把他带走了。”

  秦鲭闻言立刻站了起来。

  看得出他的眼中满是怒火。

  可这又能怎么样呢?

  他有求于贺慈,不仅不能对贺慈发火,还得供着这个祖宗。

  ……

  几人回到天苑。

  这里还和原来一样,仿佛玩家们从没消失过。

  贺慈累了一天,蹲在房间的卫生间里泡脚。

  草药包是姜婆给贺慈的,能凝神静气。

  贺慈的手摩梭着铜钱,不知在想什么。

  林嘉年敲了敲门。

  贺慈:“门没锁。”

  林嘉年提着几袋一副:“你裴姐姐给你买的新衣服,我放在你床上?”

  贺慈:“嗯。”

  林嘉年走到卫生间:“今天累了?”

  然后他就看到了贺慈捏在手中的铜钱。

  很明显,这是自己的铜钱。

  林嘉年一共三十六枚铜钱,每一枚都是独一无二的。

  贺慈手上这一枚带着几乎要断裂的划痕,林嘉年一下就想起来。

  这是他让贺慈楼下那只红衣女鬼显形的铜钱。带着业障,丢了也就丢了,没想到如今会出现在贺慈手上。

  “……怎么不和我说,你知道了?”

  贺慈抬头望着林嘉年:“她是我来临江市的第一个朋友。师父,她在哪里?”

  林嘉年叹了一口气,俯身摸着贺慈的头。

  “炼度了,现在该在青华极乐世界,”林嘉年的手指点着铜钱,“没想是你捡了。看到了吗,铜钱上的业障就是她的,强留世间会背上孽果。若要消除,得看功力了,你现在还不够。”

  贺慈的肩膀明显松了松。“别乱想,有事别背着,都可以和我们讲。”林嘉年道,“何其那天晚上和你说了什么?”

  贺慈:“说你们是怎么来的。”

  何其几乎把一切都交代了。

  比如这个世界只是一个游戏。

  比如他们一开始想杀贺慈。

  不过他把商追和剧情的部分隐瞒了,沉重的过去,任何人都不希望贺慈知道。

  “觉得荒谬吗?”林嘉年笑着,转身拿挂在架子上的毛巾浸在热水中,拧干了,敷在贺慈脸上。

  贺慈:“……还行吧。我不在乎,你们在我身边就好。”

  这才是她唯一想要的。

  ……

  何其联系上了商追。

  商追这几年已经杀疯了,吞食太多灵魂增强力量的同时,他也必须承受作恶带来的后果。他的身体布满了狰狞的红色纹路,从脚开始,往上蔓延,已经爬上了他的半张脸。

  他没想到还能见到何其,懈怠地躺在何其家地沙发上,懒散笑笑。

  “你们,挺好。”

  遇到这群人,估计耗尽了商追和贺慈的所有幸运。这么多年,漫长而绝望的日子里,不断有玩家进来,也不断有人离开。

  只有他们,还能回来。

  何其看着商追,神色复杂。

  “得了,别这样看我,你以为我还是什么好人吗?”商追呵呵两声坐起来,“很快一切就要结束了。你来找我干什么?叙旧啊?”

  何其瞥了他一眼。

  “来通知你一下,过几天来杀你的人包括贺慈。”

  商追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笑得疯狂,不可抑制。

  “好!好,贺慈,”商追一边笑一边擦掉眼泪,“我等着。肯定乖乖走到她跟前。”

  “她要的,我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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