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章 鱼与熊掌
周末结束回校后公布成绩，同学们围着成绩单惊呼出声，惊叹吴泠的成绩，也惊喜自己的进步，每个人走下来时都对着吴泠表示敬佩与感谢：“厉害大佬！感谢大佬鞭策！”
吴泠有几科满分，其余各科逼近满分稳稳的第一，钱三一以十七分之差位列第二，从这里总分开始断崖式下跌，第三名梁云舒比钱三一少近四十分，江天昊第五。
但林妙妙和邓小琪的成绩就不那么美好了，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能顶着全班如此火热的学习氛围保持原来的学习节奏，大概也能夸一句心理素质强大了吧。
不过显然坚持自我的结果不是太好，林妙妙相当失落，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吴泠看看江天昊，思索着措辞，还是让他先上，他就坐到林妙妙桌子上：“林妙妙，凡是你都得往好处想，对不对？你说你现在在班级里面的排名，那不可能在往下掉了，对吧？”
居然还有这么安慰人的，见识了，听到这里，吴泠摁住了眉心，又按了按太阳穴，但也没再教室反驳他，就对林妙妙说：“林妙妙，难受吗？”
林妙妙无语地看了眼江天昊，然后对吴泠说：“我知道每个班总有一个倒数第一，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我自己。小琪上课根本不听净看钱三一了，好几次还是靠我帮她过的关呢，这次排名居然在我前面，诡异吧？”
吴泠侧坐着看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现在别想这些，此时此刻你最应该做的，就是记住这种难受的感觉，知耻而后勇，化悲愤为力量。”
林妙妙扫视一眼右侧的座位：“第一、第二、第五，我这也太惨了，身边都坐了些什么人啊？”她看看吴泠和江天昊：“算了，我们也别做什么好朋友了，你们都是班级前五，我高攀不起了。”
江天昊看看吴泠，见她使眼色，又回过头来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吴泠试探着说：“有这时间说闲话，你不如边吃点东西边听我讲知识点？”她对江天昊试了个颜色，江天昊跳回座位，拿出手抓饼递给林妙妙。
林妙妙明明香的都咽口水了，但还是拒绝道：“算了，我现在没心思吃，让我静静坐着，消化一下我内心的悲愤。”
本来正在分析失分原因的钱三一在林妙妙身后凉凉地说：“你别人前矜持，人后偷吃。”
林妙妙被刺激到了，拿出书随便翻开一页，书脊支在桌子上看了起来。
钱三一一边低头改错题一边又刺激她：“看了呢，不一定记住，记住又不一定会考，会考又不一定答对，我劝你啊，还是像吴泠说的那样，边吃边看，论起成果嘛，起码还吃过。”
林妙妙回过身去，一拍钱三一的桌子，怒目而视，然后什么也没说，拉着凳子坐到吴泠桌边。
吴泠瞄了眼她手上的物理书，拿出数学书说：“你不是要学文嘛，我还是教你数学吧。”
林妙妙点头，吴泠就开始了，从头开始，这些东西她很熟练了，讲得很慢很细致，渐渐有同学围在身边。
吴泠见林妙妙表情渐渐茫然，就问：“是不是开始不懂了？”
林妙妙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没听懂，但是也能感觉到吴泠已经尽可能用最简单的方式，用最通俗的语言了，并且图文并用，力求让她能听懂，她不好意思说没听懂，但更不好意思不懂装懂，就点了点头。
吴泠递过草稿本：“从哪里开始不懂的？”林妙妙伸手一指，吴泠重新开始，逐句分解，力求让她听懂每一个名词，看懂每一个图形，渐渐就有起哄声。
吴泠就赶他们走：“你们这些基础扎实的，就不要过来凑热闹了，好不好？”
孙串出就说：“我们是过来学□□的思路的。”
吴泠便笑了：“我都是笨办法，要学思路，去找江天昊、钱三一、梁云舒他们吧。”
吴泠把林妙妙不会的地方再讲了一遍，林妙妙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但好像又不是很懂，在一群比她成绩好的同学的眼皮子底下莫名羞耻，不是很能集中精神，她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吴泠还没说什么，孙串出在一边说：“哎呀，林妙妙，你这问题问的，这半天相当于没听啊。”
一手摁住暴走边缘的林妙妙，一边眼神让孙串出闭嘴，吴泠对林妙妙说：“别听他的，学不会很正常，再来就是了，别泄气。”
林妙妙心灰意冷：“我看我是学不会了，我不像你，美貌与智慧并重，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救了。”
吴泠被她这副油盐不进、躺平等死的样子激得心头无名火起：“林妙妙，别拿美貌和智慧说事，你是没有心气。无非就是这些东西，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一百遍，一百遍不行一千遍，三年时间，数学书加起来没有一寸厚，有什么学不会的？”
林妙妙被这仿佛红军长征一般的话说的心头生畏，环顾左右，只觉得前途暗淡，她拉起椅子坐回座位，下巴搁在桌子上：“吴泠你还是别救我了，我就是一条咸鱼。”
吴泠把数学书掷在桌子上，冷了脸：“随你吧。”
吴泠虽然美貌出众，成绩也甩众人一大截，但是因为脾气温和，在班里人缘一直很好，从没人见过她冷脸，也就不知道，原来她肃容的时候，竟然如此难以接近，拒人于千里之外。
同学们面面相觑，四散着回了座位，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钱三一听那些话觉得很对胃口，不行就多来几遍，没什么大不了的，一遇到挫折就放弃那才丢人，他在身后不曾看到吴泠的冷脸，就刺激林妙妙，对吴泠说：“算了，扶不上墙就别扶了。”
林妙妙在寂静中冲出了教室，心情更不好了，觉得吴泠话说的轻巧，她那种大神，根本就不懂她这种学渣一头雾水、学不会的心情。
江天昊坐过来，他也没见过吴泠这样的态度，竟然有点莫名的忐忑，说：“你生气了？”
吴泠很快回转过来，觉得为这种事生气未免显得太小气了，就笑起来说：“倒还不至于生气，我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我的学生都巴不得我多讲几遍呢，就是懂了也要再听几遍巩固一下。”
江天昊见她笑了，才放下心来，“你的学生花那么多钱来上课，当然让你讲到听懂为止，林妙妙是免费听的，这能一样吗，对吧？”
吴泠叹息一声：“得到的太容易果然就不会知道珍惜。”
江天昊看着她不说话。吴泠回想一下，忽然就笑了：“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她回过身去对钱三一说：“你刚才可真够毒的。”
钱三一看过来：“重病下猛药，她这样的，不刺激一下永远垫底。”
吴泠真心觉得难以理解，学不会还不赶紧追，还有时间难受？她惊讶地说：“这时候还需要别人来刺激，那墙上的成绩单还不够刺激吗？”她又把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江天昊。
江天昊见她阴转晴，好起来了，就坐回自己座位上：“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啊？给她一点时间让她静静吧，想清楚了就知道学了。”
林妙妙受了大刺激，打电话给老父亲林大为，满心黯然：“人格和尊严都被践踏，老林，我生不如死……老林，再见了……”
林大为担心得不得了，立刻开车奔向精英中学，与林妙妙隔着大铁门相望，他开导林妙妙：“往后人生的坎还多了去了，这一次考试算什么啊？”
林妙妙一听就急了：“还有坎？还多了去了？我现在已经度日如年了。你是不知道刚才吴泠给我讲数学，重复了好几遍我不会的地方，周围一圈同学都会了，就我一个人没听懂，她还说一遍不行就十遍、一百遍、一千遍，听的我都害怕，我压力好大，我不想活了。”
“吴泠？就是你说的你那个特别漂亮特别聪明的朋友啊？人家说的没错啊，没有人一生来就什么都懂，听不懂就多听几遍嘛，人家都有耐心讲，你还没耐心听啊？她能说出这种话，那肯定也是努力苦学上去的，你也学学人家怎么学，学不到八成学一半也行啊，对吧？”
林大为苦口婆心地说完：“看，爸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他拿出袋子里买来的吃的，一样一样从大铁门的缝里递过来：“卤猪蹄、卤鸡爪。”
林妙妙接过来，说：“我想吃门口的手抓饼，花生酱味的。”
林大为立刻放下袋子：“你等着，爸现在就给你买去。”
吃着花生酱味手抓饼的林妙妙续上前言：“我哪能跟吴泠比啊。”
她登时来了精神：“你是不知道，那可是能把课本背下来的狠人，一周背完历史书，再一周背完政治书，她说什么‘书上的东西是书上的，记在脑子里的才是自己的’，市面上有的数理化生题都买来做，还给一个初三学生补课挣钱呢。”
她满嘴手抓饼，含糊地说：“狠人，我服了。”
林大为摸了摸她的头：“她这么小就自己挣钱了，家境不好啊？你不是说她和那个状元一样，也是你们学校挖来的吗？她应该不缺钱啊。”
林妙妙摇摇头：“她家我不知道，但看那长相、气质，应该不是普通人家，我只知道她男朋友家特别有钱，还舍得给她花钱，大佬的世界我不懂，可能人家就是享受挣钱的过程吧。”
林大为就笑了：“这学霸还早恋啊，我听你说的，还以为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呢。”
林妙妙说：“我第一周回家不是就跟你说过吗，她男朋友就是我哥们江天昊。”
林大为恍然大悟：“就是你说的谈恋爱家里都不反对的是吧？”
林妙妙又心酸了：“可不是嘛，人比人气死人，江天昊也全班第五年级前十呢，人家这叫什么，事业爱情双丰收，是我不配。”
林大为见女儿如此灰心，立刻安抚道：“怎么说的，我闺女这么好，活泼开朗的，还能没人喜欢，眼都瞎啦？妙妙，听爸爸说，一时落后不要紧，咱慢慢追上就好了，你朋友愿意教你，那你就好好学，总能学会的，我闺女又不笨。”
不放心林妙妙一个人出来的吴泠就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父女两人一蹲一坐，隔门相望小声说话，林父那满脸的慈爱安抚都要溢出来了，林妙妙皱着脸不用听都知道在撒娇诉苦。
相当刺眼，相当扎心。
吴泠顿住脚一个猛回身撞到江天昊怀里，她后撤一步，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说：“她有人安慰了，用不着我们，走吧。”说完，也不等他，抬脚就往教室走。
江天昊看出不对，追在她身边，回头看一眼校门口那父慈女孝、其乐融融的和谐场面，想想从来没听吴泠说过、也没见过她家人，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小心试探：“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爸妈离婚了？”
吴泠没有站住脚，只是摇摇头：“没离。”
江天昊垂着眼皮想了想：“他们不喜欢你？不会吧，是不是感情不和分居了？你这么优秀，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要是生在我家，我爸妈肯定天天烧香拜佛，这祖坟上冒青烟了呀。”
吴泠不习惯倾诉，只是轻轻笑了笑，有点点哀愁在里面，她对江天昊说：“别猜了，没事。”
这根本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但江天昊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他停下来落后两步，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觉得离她那么遥远，好像自己对她来说，和这学校里的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吴泠用尽全力按捺内心深处翻涌的失落和一点点不愿承认的嫉妒，无心去发现江天昊的患得患失，回到教室坐回座位把自己又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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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泠有几科满分，其余各科逼近满分稳稳的第一，钱三一以十七分之差位列第二，从这里总分开始断崖式下跌，第三名梁云舒比钱三一少近四十分，江天昊第五。
但林妙妙和邓小琪的成绩就不那么美好了，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能顶着全班如此火热的学习氛围保持原来的学习节奏，大概也能夸一句心理素质强大了吧。
不过显然坚持自我的结果不是太好，林妙妙相当失落，坐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吴泠看看江天昊，思索着措辞，还是让他先上，他就坐到林妙妙桌子上：“林妙妙，凡是你都得往好处想，对不对？你说你现在在班级里面的排名，那不可能在往下掉了，对吧？”
居然还有这么安慰人的，见识了，听到这里，吴泠摁住了眉心，又按了按太阳穴，但也没再教室反驳他，就对林妙妙说：“林妙妙，难受吗？”
林妙妙无语地看了眼江天昊，然后对吴泠说：“我知道每个班总有一个倒数第一，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我自己。小琪上课根本不听净看钱三一了，好几次还是靠我帮她过的关呢，这次排名居然在我前面，诡异吧？”
吴泠侧坐着看她：“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你现在别想这些，此时此刻你最应该做的，就是记住这种难受的感觉，知耻而后勇，化悲愤为力量。”
林妙妙扫视一眼右侧的座位：“第一、第二、第五，我这也太惨了，身边都坐了些什么人啊？”她看看吴泠和江天昊：“算了，我们也别做什么好朋友了，你们都是班级前五，我高攀不起了。”
江天昊看看吴泠，见她使眼色，又回过头来说：“话也不能这么说啊。”
吴泠试探着说：“有这时间说闲话，你不如边吃点东西边听我讲知识点？”她对江天昊试了个颜色，江天昊跳回座位，拿出手抓饼递给林妙妙。
林妙妙明明香的都咽口水了，但还是拒绝道：“算了，我现在没心思吃，让我静静坐着，消化一下我内心的悲愤。”
本来正在分析失分原因的钱三一在林妙妙身后凉凉地说：“你别人前矜持，人后偷吃。”
林妙妙被刺激到了，拿出书随便翻开一页，书脊支在桌子上看了起来。
钱三一一边低头改错题一边又刺激她：“看了呢，不一定记住，记住又不一定会考，会考又不一定答对，我劝你啊，还是像吴泠说的那样，边吃边看，论起成果嘛，起码还吃过。”
林妙妙回过身去，一拍钱三一的桌子，怒目而视，然后什么也没说，拉着凳子坐到吴泠桌边。
吴泠瞄了眼她手上的物理书，拿出数学书说：“你不是要学文嘛，我还是教你数学吧。”
林妙妙点头，吴泠就开始了，从头开始，这些东西她很熟练了，讲得很慢很细致，渐渐有同学围在身边。
吴泠见林妙妙表情渐渐茫然，就问：“是不是开始不懂了？”
林妙妙有点不好意思，虽然没听懂，但是也能感觉到吴泠已经尽可能用最简单的方式，用最通俗的语言了，并且图文并用，力求让她能听懂，她不好意思说没听懂，但更不好意思不懂装懂，就点了点头。
吴泠递过草稿本：“从哪里开始不懂的？”林妙妙伸手一指，吴泠重新开始，逐句分解，力求让她听懂每一个名词，看懂每一个图形，渐渐就有起哄声。
吴泠就赶他们走：“你们这些基础扎实的，就不要过来凑热闹了，好不好？”
孙串出就说：“我们是过来学□□的思路的。”
吴泠便笑了：“我都是笨办法，要学思路，去找江天昊、钱三一、梁云舒他们吧。”
吴泠把林妙妙不会的地方再讲了一遍，林妙妙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但好像又不是很懂，在一群比她成绩好的同学的眼皮子底下莫名羞耻，不是很能集中精神，她问了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吴泠还没说什么，孙串出在一边说：“哎呀，林妙妙，你这问题问的，这半天相当于没听啊。”
一手摁住暴走边缘的林妙妙，一边眼神让孙串出闭嘴，吴泠对林妙妙说：“别听他的，学不会很正常，再来就是了，别泄气。”
林妙妙心灰意冷：“我看我是学不会了，我不像你，美貌与智慧并重，我就是个普通人，没救了。”
吴泠被她这副油盐不进、躺平等死的样子激得心头无名火起：“林妙妙，别拿美貌和智慧说事，你是没有心气。无非就是这些东西，一遍不行就十遍，十遍不行一百遍，一百遍不行一千遍，三年时间，数学书加起来没有一寸厚，有什么学不会的？”
林妙妙被这仿佛红军长征一般的话说的心头生畏，环顾左右，只觉得前途暗淡，她拉起椅子坐回座位，下巴搁在桌子上：“吴泠你还是别救我了，我就是一条咸鱼。”
吴泠把数学书掷在桌子上，冷了脸：“随你吧。”
吴泠虽然美貌出众，成绩也甩众人一大截，但是因为脾气温和，在班里人缘一直很好，从没人见过她冷脸，也就不知道，原来她肃容的时候，竟然如此难以接近，拒人于千里之外。
同学们面面相觑，四散着回了座位，教室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钱三一听那些话觉得很对胃口，不行就多来几遍，没什么大不了的，一遇到挫折就放弃那才丢人，他在身后不曾看到吴泠的冷脸，就刺激林妙妙，对吴泠说：“算了，扶不上墙就别扶了。”
林妙妙在寂静中冲出了教室，心情更不好了，觉得吴泠话说的轻巧，她那种大神，根本就不懂她这种学渣一头雾水、学不会的心情。
江天昊坐过来，他也没见过吴泠这样的态度，竟然有点莫名的忐忑，说：“你生气了？”
吴泠很快回转过来，觉得为这种事生气未免显得太小气了，就笑起来说：“倒还不至于生气，我从来没遇见过这种情况，我的学生都巴不得我多讲几遍呢，就是懂了也要再听几遍巩固一下。”
江天昊见她笑了，才放下心来，“你的学生花那么多钱来上课，当然让你讲到听懂为止，林妙妙是免费听的，这能一样吗，对吧？”
吴泠叹息一声：“得到的太容易果然就不会知道珍惜。”
江天昊看着她不说话。吴泠回想一下，忽然就笑了：“我没有内涵你的意思，你不要多想。”她回过身去对钱三一说：“你刚才可真够毒的。”
钱三一看过来：“重病下猛药，她这样的，不刺激一下永远垫底。”
吴泠真心觉得难以理解，学不会还不赶紧追，还有时间难受？她惊讶地说：“这时候还需要别人来刺激，那墙上的成绩单还不够刺激吗？”她又把疑惑不解的目光投向江天昊。
江天昊见她阴转晴，好起来了，就坐回自己座位上：“你当谁都和你一样啊？给她一点时间让她静静吧，想清楚了就知道学了。”
林妙妙受了大刺激，打电话给老父亲林大为，满心黯然：“人格和尊严都被践踏，老林，我生不如死……老林，再见了……”
林大为担心得不得了，立刻开车奔向精英中学，与林妙妙隔着大铁门相望，他开导林妙妙：“往后人生的坎还多了去了，这一次考试算什么啊？”
林妙妙一听就急了：“还有坎？还多了去了？我现在已经度日如年了。你是不知道刚才吴泠给我讲数学，重复了好几遍我不会的地方，周围一圈同学都会了，就我一个人没听懂，她还说一遍不行就十遍、一百遍、一千遍，听的我都害怕，我压力好大，我不想活了。”
“吴泠？就是你说的你那个特别漂亮特别聪明的朋友啊？人家说的没错啊，没有人一生来就什么都懂，听不懂就多听几遍嘛，人家都有耐心讲，你还没耐心听啊？她能说出这种话，那肯定也是努力苦学上去的，你也学学人家怎么学，学不到八成学一半也行啊，对吧？”
林大为苦口婆心地说完：“看，爸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他拿出袋子里买来的吃的，一样一样从大铁门的缝里递过来：“卤猪蹄、卤鸡爪。”
林妙妙接过来，说：“我想吃门口的手抓饼，花生酱味的。”
林大为立刻放下袋子：“你等着，爸现在就给你买去。”
吃着花生酱味手抓饼的林妙妙续上前言：“我哪能跟吴泠比啊。”
她登时来了精神：“你是不知道，那可是能把课本背下来的狠人，一周背完历史书，再一周背完政治书，她说什么‘书上的东西是书上的，记在脑子里的才是自己的’，市面上有的数理化生题都买来做，还给一个初三学生补课挣钱呢。”
她满嘴手抓饼，含糊地说：“狠人，我服了。”
林大为摸了摸她的头：“她这么小就自己挣钱了，家境不好啊？你不是说她和那个状元一样，也是你们学校挖来的吗？她应该不缺钱啊。”
林妙妙摇摇头：“她家我不知道，但看那长相、气质，应该不是普通人家，我只知道她男朋友家特别有钱，还舍得给她花钱，大佬的世界我不懂，可能人家就是享受挣钱的过程吧。”
林大为就笑了：“这学霸还早恋啊，我听你说的，还以为她两耳不闻窗外事呢。”
林妙妙说：“我第一周回家不是就跟你说过吗，她男朋友就是我哥们江天昊。”
林大为恍然大悟：“就是你说的谈恋爱家里都不反对的是吧？”
林妙妙又心酸了：“可不是嘛，人比人气死人，江天昊也全班第五年级前十呢，人家这叫什么，事业爱情双丰收，是我不配。”
林大为见女儿如此灰心，立刻安抚道：“怎么说的，我闺女这么好，活泼开朗的，还能没人喜欢，眼都瞎啦？妙妙，听爸爸说，一时落后不要紧，咱慢慢追上就好了，你朋友愿意教你，那你就好好学，总能学会的，我闺女又不笨。”
不放心林妙妙一个人出来的吴泠就在不远处看到了这一幕，父女两人一蹲一坐，隔门相望小声说话，林父那满脸的慈爱安抚都要溢出来了，林妙妙皱着脸不用听都知道在撒娇诉苦。
相当刺眼，相当扎心。
吴泠顿住脚一个猛回身撞到江天昊怀里，她后撤一步，没有去看他的眼睛，说：“她有人安慰了，用不着我们，走吧。”说完，也不等他，抬脚就往教室走。
江天昊看出不对，追在她身边，回头看一眼校门口那父慈女孝、其乐融融的和谐场面，想想从来没听吴泠说过、也没见过她家人，有了不好的猜测。
他小心试探：“你们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啊，你爸妈离婚了？”
吴泠没有站住脚，只是摇摇头：“没离。”
江天昊垂着眼皮想了想：“他们不喜欢你？不会吧，是不是感情不和分居了？你这么优秀，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你。你要是生在我家，我爸妈肯定天天烧香拜佛，这祖坟上冒青烟了呀。”
吴泠不习惯倾诉，只是轻轻笑了笑，有点点哀愁在里面，她对江天昊说：“别猜了，没事。”
这根本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但江天昊看得出来，她并不想说，也就不再问了。他停下来落后两步，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觉得离她那么遥远，好像自己对她来说，和这学校里的别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吴泠用尽全力按捺内心深处翻涌的失落和一点点不愿承认的嫉妒，无心去发现江天昊的患得患失，回到教室坐回座位把自己又一头扎进知识的海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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