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①_彩虹星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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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番外①

  01

  离开鞭炮厂之后,沈南灼带林栀回到自己住的酒店。

  房间是助理帮他订的,爷爷埋怨他没有带小宋上路,但小宋该做的事儿一件没少。

  应之遥小臂受伤,林栀将她安顿好、向师姐告了别,才跟着沈南灼离开。

  她这一路上都没消停。

  沉浸在恢复记忆的快乐里,一直絮絮叨叨地,一会儿问这个一会儿问那个。

  沈南灼失笑:“这么高兴?都想起了点儿什么?”

  “想起当时我去给你送吃的,你凶我。”

  “喔。”沈南灼点点头,“还有呢?”

  “我忘了带家门钥匙,想去你家待一会儿,你也凶我。”

  “还有?”

  林栀满脑子都是好凶好凶:“你一直在凶我。”

  “那你想起来的事儿仍然十分有限啊,小同志。”沈南灼摸摸兔子毛,声音很低,“你爸妈不给你开家长会,你让我冒充你哥去跟老师谈人生,你忘了?你一遇到假期就写不完作业,一遇到不会做的数学题就把练习册整页撕掉假装它不存在,我半夜把你从被窝里捞起来看着你写,也忘了?”

  林栀:“……”

  “栀栀。”沈南灼语气温柔,“你能考上大学,真的要好好谢谢哥哥。”

  “……”林栀奶凶,拱开他伸过来摸自己脑袋的手,“我不写数学题也能考上大学,好吗。”

  电梯“叮咚”一声抵达楼层。

  沈南灼笑着摇摇头,牵住小姑娘的爪子,带她走出去:“是啊,我的小女孩最聪明了。”

  半晌,头顶传来徐徐的、缓缓的低声叹息:“把我弄丢了这么多年,竟然还能找回来。”

  这晚两个人什么都没做。

  沈南灼心里总存着点儿劫后余生的后怕感,面上并未显露太多,可薄唇抿紧、弧度微微向下,总显得心事重重。

  而林栀的脑子始终处于应激的兴奋状态,躺下来之后还一直吵着不要睡觉,沈南灼将这一小只按在怀里,低低威胁:“不要动了,再动艹你。”

  林栀完全不听他的,在他身边拱来拱去:“你不是很担心我吗?千里迢迢风尘仆仆见到对方,如果只是为了做这种事,也太禽兽了。”

  “天早就黑了。”沈南灼平静地提醒她,“天黑之后,男性可以变身。”

  “哥哥。”林栀拱着拱着停下来,探出脑袋,“你能给我讲讲叔叔阿姨的事吗?”

  沈南灼有些意外,微怔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他的父母。

  温柔的灯光下,他挑眉低声:“我跟他们介绍过你了,他们会喜欢你的。”

  他父母去世多年,这么说有点儿诡异,可林栀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

  她纠结的重点是:“我想起很小的时候,在沈家见过叔叔阿姨……他们也是很好的人。”

  头顶传来清淡的男声:“嗯。”

  “但我那时候,完全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睡了他们的儿子。”

  “……”

  “我,我需要跟叔叔阿姨,说,说一声吗……”

  “……”

  沈南灼面无表情地失语半天,哭笑不得:“不用了,也不需要道歉,他们会理解,而且会高兴的。”

  他的父母去世于一场举国皆知的救死扶伤,那时候他年纪太小,对生死的概念并不清晰,后来想想,如果父母泉下有知,一定也不想他独自一人。

  “我知道你刚刚想起那些过去,脑子大概也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信息缓冲……但你不需要考虑太多。”他思索半晌,摸摸她的脑袋,“我所有的家人你都见过,他们都喜欢你。至于我的朋友……”

  沈南灼停顿一下,突然意识到一个盲点。

  她的朋友他好像都见过了,无论是徐净植、宋以清,还是公司里至今没有名字的小A,以及那个同样无名无姓的技术部小哥。

  但他没带她见过自己的朋友。

  林栀没往这方面想,趴在他胸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等他下一句话。

  “我……”察觉到这道殷切的目光,沈南灼心里莫名浮起点儿愧疚,“我明天带你去见他们。”

  “现在乖一点,闭上眼。”他一边说,一边亲亲她的额头,“睡觉。”

  林栀嘴上喊着不困不困,可沈南灼的气息一压下来,她还是被困意席卷。

  今天发生的每一件事都消耗精力,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一直到第二天也没有停。

  她再睁开眼,已经是翌日中午。

  沈南灼仍然起得比她早,他居高临下,将这只兔子挖出来洗漱干净换好衣服,放到饭桌前。

  林栀一觉睡醒精神恢复不少,比起前夜明明只有一点电了还回光返照似的死撑着不睡觉,她现在像一块真正充满电的电池,脑子里乱七八糟涌进来的信息也被梳理得服服帖帖。

  沈南灼给她盛汤,她小声感慨:“果然还是人类大脑自带的修复buff最厉害……”

  他坐在对面,窗外天空阴霾,雨下了一整个昼夜也没有停歇,可天光明亮,衬得男人面庞格外清隽。

  “我昨天就想问你。”他将汤推到她手边,慢条斯理地坐回原位,“怎么突然想起来了?”

  “爆炸的时候,难以控制的想起中学时那场火灾。”林栀捡起汤匙尝一尝,舌尖碰到贝类鲜美的气息,“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好像,没有那时候那么可怕了。”

  脑子里好像有一道声音。

  ——反正我从来不是孤立无援。

  ——哪怕真的被困在这里,我也清楚地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找我。无论是多大的风雨,无论是多热烈的骄阳。

  沈南灼手指微顿,仍然只是一道清清淡淡的:“嗯。”

  结束这顿短暂的午饭,林栀主动问:“我们现在回北城吗?”

  沈南灼含笑看她:“年假还没过完,你急着回去工作?”

  “不是,我怕妈妈担心。”

  昨晚给她疯狂打电话的人不止沈南灼,还有闫女士、徐净植以及她那个现在态度不明的亲爹。

  林栀从昨天到现在回电话回累了,想直接回去告诉他们,我一点事都没有,我还活得好好的。

  “而且……”她有些小期待,“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你的朋友吗?趁着年假没过完,人还能聚齐,把他们叫出来玩啊。”

  沈南灼正在躬身收充电器,不知是听见她哪句话,他身形微顿,唇畔的笑意变得意味不明:“不用回北城,我最好的朋友们都在A城。”

  林栀微顿,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种可能性。

  答案呼之欲出,下一秒,她见沈南灼站起身,轻声道:“他们没办法来见我们,但没关系,我们可以去见他们。”

  沈南灼驱车,带林栀前往A城的烈士陵园。

  当年出事以后,男孩子们的遗体都被家人们带走了,并没有留在A城。

  但林栀看着墓碑上的名字,还是陷入长久的沉默。

  下午的雨比清晨时分小了一些,银针似的下落,将天地万物笼入一片宁静。陵园背靠青山,空气中湿漉漉的,余光之外山林绿意连成一片,一言不发地矗立在天地之间。

  “这里一共有七个人。”沈南灼个子比她高很多,撑一把黑伞,背脊笔直,立在她身侧。周围没有别人,他声音很低,好像也被水汽沾染,“我一直想在这儿立第八道碑,刻自己的名字。”

  他最好的朋友在这里。

  最好的青春也在这里。

  林栀有些失语。

  沈南灼早就过了歇斯底里和需要治疗的阶段,“朋友的死亡”对他而言好像终于回归成了日历上的一个点,他可以平静地接受、平静地描述,可悲伤的情绪被刻在永久的时间线上,即使跨过来了,情绪本身从未得到消解。

  ——我还是会难过,但不会再像过去那样难过了。

  林栀觉得她在这一点上可以同他无缝达成共识,人在面临死亡时总会产生很多新念头,徒步独行过暴风雨,就再也不是原来的自己。

  “我记住了。”许久,她轻而缓地开口,碎碎念似的小声,“希望灼灼的朋友们也能记住我,以后不会再换人了……我会一直留在灼灼身边,好好照顾他的。”

  沈南灼微怔,察觉小姑娘一边说一边有点儿紧张地握紧了他的手,眼底浮起淡如烟雾的笑意。

  “你不用紧张,他们都是直男,最喜欢漂亮小妹妹。”他回握她的手,打趣似的,轻声说,“会喜欢你的。”

  会像葫芦娃哥哥一样喜欢你。

  陵园一向冷清,过年时人多一些,守陵的老人家见怪不怪,看着他们一束束地在墓碑前放花。

  但今天下午这对颜值迷之高的恋人……好像又跟以往的那些,有点不一样。

  撑伞的男身形颀长、气质卓然,牵着身边女孩儿的手向前走,每经过一道墓碑,除了放花,还会停顿很久。

  像是在向她介绍墓碑的主人。

  女孩儿长相明艳,竟然也没有半点不耐烦,全程都在认真地听。

  两个人在陵园里待了很久,临走时,他看到那个年轻男人挺直背脊,朝着墓碑,郑重地、沉默地,敬了个军礼。

  很长时间,两个人才相偕着转过身,重新走进雨中。

  独处的机会多么难得。

  林栀和沈南灼硬生生在A城又多住了一天,才驱车回北城。

  年假所剩无几,林栀完全不想干别的了,只想窝在沈南灼的公寓里安安静静地跟他谈恋爱。所以哪怕林父疯狂发短信打电话催她回家看看爸爸,她也始终不动如山。

  闫女士年后又要飞国外出差,她的工作本来就一大半都在国外,这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沈南灼怕小兔子又像在酒吧那次一样,神志不清地嗷呜嗷呜喊着想妈妈,趁年没过完,将未来的岳母约出来吃饭。

  闫女士还是那副精致girl的样子,不管约在几点,都要完完美美地给自己化个全妆。林栀从她身旁经过,鼻尖嗅到若隐若现的香水气息,忍不住捂住脸打个喷嚏。

  沈南灼和闫女士一起回头:“怎么了?”

  两道声音重合在一起,两个人都微微怔了一下,旋即笑开。

  “我没事。”林栀跑到两人中间坐下,揉揉鼻子,“好像是那天在A城淋了雨,回来之后有一点感冒。”

  “多穿一点呀,天气都还没回暖呢。”老母亲操心地揪揪她的毛衣,“你看你穿得这么薄。”

  林栀狡辩:“我穿得够多了,公寓、车上和饭店包厢都有暖气,穿那么多做什么。”

  闫女士还要开口,沈南灼笑笑,握住小姑娘的一只手,安抚地拍拍:“是我的问题,等会儿出门,让栀栀穿我的外套。”

  这次见面的意义似乎跟以往不太一样,林栀有些不自在地挣扎了一下,被他按住。

  闫女士把所有小动作都看在眼里,她也眼看着沈南灼长大的,这小孩儿小时候就讨人喜欢,长大之后无论颜值还是别的方面都原地提升好几个level,可一想到他骗走了自己的毛茸茸小宝贝,她又有些高兴不起来。

  盯着这对年轻的小情侣,闫女士严格地眯起眼:“别以为表面上说几句好话,我就不生气了。”

  林栀没懂她生什么气,可坐在一旁的沈南灼竟然迅速get到闫女士的点,并回复得一本正经:“闫阿姨,上次的事是我的错,我做决定太仓促,让栀栀受委屈了。但我是真心想娶她,也是真心想和她在一起……我喜欢她很多年了,这一次无论是求婚还是结婚,一定把所有环节都补上,让她开开心心。”

  林栀:“……?”

  她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是在说上次仓促求婚的那件事。

  可是就算是那件事,她也没觉得哪里委屈啊……

  林栀直觉自己现在不该开口,她警惕地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

  闫女士见年轻人这么上道,眼中虚假的矜持终于散去几分。可岳母的架子仍然没有放下,她停顿几秒,故作为难道:“好吧,反正婚前协议是现成的,连律师都不用再请了。其他事你问栀栀,让你未来的夫人做决定。”

  ……未来的夫人。

  这称呼听得林栀一个激灵,可她明显感觉到,沈南灼整个人都亢奋了起来。

  这顿晚饭一来是给即将继续出差单闫女士送别,二来是顺路谈结婚的事。

  ……当然第二件事林栀在来之前是不知道的,三个人结束了这顿和谐的晚饭,林栀和妈妈告别、穿着沈南灼的外套被他牵着上了车,才后知后觉地问:“你……在准备婚礼吗?”

  话一出口她突然想起,他似乎不久之前就提过这件事。

  只不过当时,她没太往心里去。

  “嗯。”沈南灼看她一眼,眼角蓄着流光般的笑意,“不过,不管是不是筹备婚礼,现在也该见一见家长……万一搞不定岳母,岂不是很麻烦。”

  林栀摸摸发热的耳朵,将外套脱下来给他:“你冷不冷?”

  车上有暖气,何况沈南灼从来就不是怕冷的体质。

  他一言不发地看着她,车窗外的灯光流水般一道道飞快地划过,光芒缀在眉间,显得神情莫测。

  她见他不说话,慢吞吞地伸着手指探过来,试探性地触碰他的手掌。

  刚一碰到,就感觉一股大力。

  沈南灼一手握住她的手掌,另一只手顺势搭在她的腰上,稍一用力,就将她一整只地捞进了怀中。

  “冷啊。”

  他声线低沉,嘴上这么说着,可不仅手掌温热,呼吸也滚烫。

  林栀猝不及防被按在怀中,鼻尖嗅到他颈窝雪松木的气息,晕晕乎乎地还没回过神,下一秒,就感觉他轻轻歪了歪头,嘴唇羽毛般地落在她侧面的脖颈,啄一啄。

  “你不要动,就这样让我抱着——”他声线低醇,几乎贴在她耳侧。

  两个人离得太近,他身体的每一分变化都让她感受得清清楚楚。

  林栀屏住呼吸,感觉他微妙的地方已经出现了微妙的反应,愈发不敢开口。

  下一秒,她听到他声音发哑,低低道:“我就不会冷了。”

  这种情况……简直无法避免。

  刚一回到家,林栀就被他扔到卧室床上。

  从A城回来,她已经休息了好几天。沈南灼一边亲吻她,一边有些意乱情迷地想——

  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她应当都已经恢复。

  他这晚要得格外狠。

  后果就是……

  第二天清晨起来,沈南灼看着体温计上的“”,陷入长久的沉默:“……”

  好、好像忘记了。

  这家伙,一直就挺娇气的……

  林栀趴在床上蜷成一小团,揪着床单小声哼:“多少度?”

  她声音小小的,带着一点哑。

  沈南灼心里涌起铺天盖地的愧疚,低咳一声,将她抱起来:“我错了,我带你去医院,嗯?”

  其实林栀自己也知道,她发烧这事儿,应该跟他没什么关系。

  毕竟从A城回来之后,她就一直有点感冒的预兆。

  主要的罪魁祸首应该还是那场大雨,沈南灼充其量只能算一个小小的帮凶。

  可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她揪住床单,煞有介事地嘤嘤嘤:“那我昨晚让你停一停,你为什么不停下来。”

  “……”

  “不止不肯停,还一直跟我说……说什么来着?”林栀停顿一下,学着妈妈的样子,危险地眯起眼,“‘只准对我表现出现在的样子’‘亲两下就这样了吗宝贝’‘我好想c死你’?”

  “……”

  沈南灼有些心虚,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无其事地将她的衣服放在床头。

  然后哄她似的,低声问:“你自己穿,还是我帮你穿?”

  “哪有哥哥会对妹妹这样!事后还帮她穿衣服!”林栀捶床,自以为凶巴巴,可声音发出来还是很小,“我自己来!”

  ……不过这事儿显然也是没得商量的。

  林栀自己挣扎了一小会儿,实在是头晕,沈南灼看不下去,冲过来帮她收拾好。

  然后才驱车前往医院。

  年假过完,许多单位已经复工。

  医院里人来人往,沈南灼将林栀揽在怀里,帮她把围巾拉高再拉高,挡住小半张脸。

  林栀已经很久没生过病,流感来势汹汹,她脑袋发烫,整个人头重脚轻。

  可迷迷糊糊地,又好像一直被人抱着,对方时不时伸手探一探她的额头,她一双眼半睁半闭,忍不住一直往他怀里拱。

  小宋交完费去而又返,帮他们找了一间小休息室。

  护士给林栀打针,忍不住打趣:“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林栀戴着出门时被沈南灼强行要求扣上的针织帽,帽子两颗绒球傻乎乎地垂下来挡住耳朵,她半梦半醒地靠在男人肩膀上,没有听清。

  沈南灼垂眼看看她,轻声笑:“是啊,她一直这样,连做梦的时候,都最喜欢我。”

  我也最喜欢她。

  做梦时也喜欢。

  林栀一言不发地乖巧脸靠在他怀中,再醒过来,已经接近中午。

  她是被饿醒的,睁眼时喉咙里那种灼热的刺痛感已经减轻许多,虽然身上仍然不太舒服,但也已经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林栀稍稍动动脑袋,下意识抬手,想摘掉这只又丑又热的帽子——

  却被人按住。

  “别动。”沈南灼放下电脑,攥住她的手腕,低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马上就结束了。”

  林栀微怔,顺势抬起头,见手旁正放着一个金属点滴架,药物通过细长的导管,一点一点滴进身体。

  她舔舔唇,转过来,坦诚:“我饿了。”

  沈南灼失笑,抬手摸摸她的兔子毛,递过来一罐牛奶:“刚刚让小宋送过来的。”

  他掐着时间,感觉点滴差不多滴完,她也该醒了。

  林栀眨眨眼,接过来:“谢谢你。”

  玻璃瓶没有插吸管,大概刚刚热过,里面的牛奶有些烫。

  林栀小口小口地喝,等她牛奶见底,点滴瓶中的药物也刚好滴空。

  沈南灼手臂发麻,叫护士过来拔针。

  林栀余光一扫,看到他电脑屏幕上的东西:“你又在工作吗沈总?”

  “是啊。”沈南灼像模像样地叹息,“我马上也要成为有家室的人了,要多赚一点钱。”

  林栀摸摸莫名发烫的耳朵,觉得这里一定是太热了:“我们走吧。”

  他眼睛含笑,上下打量她:“还走得动吗?”

  “我……”她愣了一下才明白他话里的深意,一张脸瞬间憋红,“你以后要是继续这样,就别自称是我哥哥,在床……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都不准!你是人吗!你见过哪个哥哥会这样对待妹妹的!”

  小护士进门刚好听见这句,不知想到什么,脸竟然也跟着红了一下。

  林栀瞬间凌乱了,特别想扑上去跟护士姐姐解释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可护士姐姐根本看都不看她,拔完针拖着金属架就跑,好像非常迫切地想要给小两口留下相处空间。

  林栀:“……”

  沈南灼眼中笑意清淡,移开目光低咳一声,故作严肃地,正气凛然道:“哥哥向你道歉,走吧,妹妹。”

  林栀:“……”

  直到两个人走出科室,林栀还在嗷呜嗷呜地小声控诉。

  可是再走出去一段路,她就敏感地察觉到不对。小姑娘停住脚步,看看他的右臂,再看看他,看看右臂,再看看他……

  半晌,眯起眼:“我打点滴打了几个小时,你不会就一直保持那个姿势没动弹吧?”

  沈南灼耸眉:“不然呢?我一动你立马醒了。”

  林栀心里其实超开心,可一想到前一晚这家伙一边在嘴上语气温柔地“要不要哥哥轻一点”,一边丝毫不肯放慢动作,还不停以“求求哥哥啊,求得好听了,哥哥就放过你”作为诱惑,眼睁睁看着她求得嗓子都哑了也不愿意停一停……

  她就忍不住小声BB:“苦情偶像剧才这么演。”

  好在沈南灼并不在意:“无妨,我肩膀宽,可以多靠一靠。”

  两个人一同下楼,她见他一路都左手拿电脑,到了停车场,又情不自禁:“如果有下一次的话,把我叫醒吧。”

  沈南灼有些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在意这件事。

  他唇角微勾,将她捞过来亲亲:“这么看,我们家小姑娘也没有特别娇气,是不是?”

  林栀看着他,挣扎片刻,实话实说:“主要是,你生病的话……我能不让你靠肩膀吗?”

  “……”

  “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像是怕他误会,她又赶紧解释,“但你太重了,靠肩膀就算了……行吗?”

  “……”

  沈南灼带着她,去了附近一家素菜馆。

  她刚刚发过烧,他点的菜都很清淡,不过这家店在附近很有名,林栀向来对肉类没有执念,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吃到一半,沈南灼向她示意:“我出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

  林栀正跟碗里的薄皮煎饼作斗争,头也不抬:“好。”

  沈南灼心里好笑,临走之前,搓搓她的兔子毛。

  电话是公司的人打来的,他今天没有回公司,过完年,工作积压成山。

  沈南灼没什么心情工作,简单迅速地做完交代,撂下一句“我在陪夫人吃饭,剩下的自己看着办”,就结束了通话。

  十二分四十秒,他收起手机往回走。

  路过安全通道,却隐隐听到熟悉的男声:“……那你打算怎么办呢,这要是林栀,事情还好解决一点,可你……唉。”

  听到关键词,沈南灼脚步微顿,忍不住停了一下。

  他没有偷听的习惯,可安全通道的门虚掩着,没有关紧。

  而且如果没记错……

  他微微皱了皱眉头,透过刚刚那道虚掩的缝隙,果不其然,看到林父的脸。

  一段时间不见,他似乎老了一些,但也没有太多。只是脸上的疲惫挡也但不住,好像生活中发生了令他心力交瘁的事。

  沈南灼眉头舒展,几乎立刻猜到了另一个人是谁。

  果不其然,下一秒,林幼菱柔柔弱弱的声音响起来:“别说沈寻带我走了,他昨天离开北城,连送机都不让我去送……他根本不想见我,我又有什么办法?”

  林父叹息:“你有没有告诉他,怀孕的事?”

  “我说了,可他不相信,我……爸爸,您帮帮我好不好?”

  “我……你还想让我怎么帮你呢?等医院检查结果出来吧。”

  林幼菱微怔,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您不相信我吗?可我怎么都不可能拿怀孕这么大的事来骗您啊!而且,为什么说‘如果是林栀撞上这事儿,好办’?我和她都是您的女儿,我们对您来说是不一样的吗?”

  林经国最后一点耐心终于也告罄。

  “林幼菱,做人总要讲良心,我没有相信过你吗?”林父胸腔震动,难以自抑地发出冷笑,“你跟沈寻订婚之前,就告诉我,你怀孕了。那时候你也是这样哭着问我‘爸爸不相信菱菱吗’,我内疚,甚至不好意思让你去医院开个证明来给我看,可结果呢?”

  林幼菱看着他,眼泪不断划过脸颊。

  “结果是,订婚没两天,沈寻就反悔,说不结婚了。可你那时候才发现,你真的怀孕了——”林父每次想起这些事儿,就觉得好笑,“他根本没向你求过婚吧?分手时,甚至直接对外称你的孩子不可能是他的?”

  “爸爸……”

  “你让我说完。”林经国第一次打断她,“我最初以为你是因为太爱沈寻才执着,可事到如今,你自己数一数,你已经撒了多少谎。小姑娘都娇气,喜欢漂亮的男孩儿我都能理解,这些年但凡你想要什么,哪一样爸爸没有满足你?可关乎自己的大事,你从来只当儿戏。”

  林幼菱说不出话,他感到失望:“我很早之前就告诉过你,你和林栀不一样。她就算真的犯了错、走错路,再不济,有林家和闫家给她撑腰,可你不一样,你到现在还没想明白吗?你从始至终,有的只有爸爸而已啊。”

  林幼菱拳头握紧又松开,红着眼眶,问他:“可我究竟哪里不如林栀?”

  林经国终于词穷,不想再解释下去:“林栀从来不会问这种问题。”

  沈南灼抱着手听完这段,慵懒地耸耸眉,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回到小包厢,侍应刚刚送上甜点,是两道装在小石盅里的杏仁豆腐。

  林栀将小勺递到他手中,好奇:“公司出什么问题了吗?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没,公司没事。”沈南灼停顿一下,想了想,实话实说,“但我刚刚在楼梯间遇到了认识的人,就忍不住站着偷听了一会儿。”

  “嗯?”

  “你爸爸和林幼菱。”

  “……”

  林栀眼睛短暂地亮了亮,很快又恢复:“喔。”

  “林幼菱好像怀孕了。”他思考半秒,把刚刚听到的信息告诉她,“如果我没猜错,林伯父应该是来陪她做检查。”

  “啊,那个我也知道。”林栀嘴里塞着食物,含混不清,“可那个不是澄清了,说是假的吗。”

  “你把东西吃完再说话。”沈南灼不紧不慢,擦擦手指,才拿起小勺,“沈寻的确‘澄清’了,死不认账,说那不是他的孩子。可林幼菱这次看起来,不像假的。”

  林栀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前后关系。

  如果林幼菱用假怀孕威胁订婚,那现在已经订过婚了,就没道理再捉着同一个借口不放。

  “如果是真的。”林栀撩起眼皮,眼中竟然流露出笑意,“恭喜你,你要做爷爷了。”

  沈南灼一僵:“……”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面无表情地,缓缓抬起头:“看来昨晚收拾得太轻,你还有力气在这种事情上耍嘴皮子。”

  林栀立刻埋下头。

  须臾,他又低声:“在林伯父和你继妹的事情上,你是怎么想的?”

  林栀头疼:“这问题很重要吗?”

  “关系到我们要不要给他们发请帖。”

  “林幼菱当然不要!”

  “我知道,我没打算给她发,我说的是林伯父。”

  林栀思索一阵:“理论上来说,父女没有隔夜仇,可是……”

  听到“可是”,沈南灼觉得自己不必再听下去了,清冷果断道:“好,我明白了,不给他发。”

  林栀:“……”

  林栀觉得,婚礼请柬的事先稍微放一放。

  如果从现在开始策划婚礼,那前期要准备的事情还很多很多,请柬只是其中一小件。

  初春时节,北城已经没有沈寻的气息了。而林父三番五次打电话过来,言语内外、明里暗里的意思都是,林幼菱今后也不会留在北城,无论是因为闫女士的那个口头赌约,还是因为别的事。

  林栀猜她那位妹妹大概要追寻豪门爱情而去,只不过沈寻是不是豪门、沈寻爱不爱她,那都另当别论。

  她现在最感兴趣的,是婚纱。

  沈南灼替她请了一位圈儿里挺出名的婚纱设计师,林栀不想一个人应对一个团队,沈南灼不在的时候,她就拉上徐净植一起。

  虽然徐净植自己也没结过婚,但她在这种方面格外有经验。

  敲定设计稿的过程格外漫长,对方团队事先带了一些成衣给林栀试穿,徐净植尾随她进试衣间,小闺蜜刚一脱下上衣,她就看到她锁骨下方的草莓印。

  “啧啧啧。”徐净植一边感慨,一边凑过去,“你们也太不节制了,你前几天跟我说你发烧,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

  这也太聪明了,这还是人吗。

  林栀警惕地抱着毛衣挡住胸口:“……不是,你想多了,我纯粹是因为淋了雨,而已。”

  “既然没有,那你讲话干嘛那么多断句。”

  林栀:“……??”

  徐·福尔摩斯·净植,一本正经地绕着小闺蜜看了一圈,啧啧感叹:“你瞧瞧,瞧瞧这腰这腿这胳膊……c哭也就算了,c到发高烧?天呐,你是要嫁给一个什么禽兽啊!”

  林栀:“……”

  喂你等等,这声音里满满当当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我不要你帮我换衣服了……”林栀脸上挂不住,耳根迅速放泛红,边说边推她,“你出去,去外面等我。”

  “别啊。”徐净植完全不听,“都是成年人了,你怕什么啊?而且,不还是你让我教你,如何成为成年人的吗?”

  “……”

  “忘恩负义不好的,小栀子。”徐净植转过来,两只手落在小闺蜜肩上,纯良无辜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来,小栀子,成人世界的门你已经打开了。”

  “……”林栀心里警铃大作。

  “接下来。”徐净植拍着她的肩膀,正义道,“让我教你一些,进阶版。”,,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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