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等待与追寻(6)_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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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等待与追寻(6)

  “你打算去找雪麒麟?”

  嗯,水云儿点头。

  “齐姐姐宫务繁重,她受天璇宫所绑不能抽身,所以她只能等,但我不同,我只身一人,没有任何责任,也没有任何牵挂。”

  “所以,你就可以抽身去找她了?”

  “嗯。”

  水云儿肯定了珈蓝的说法。

  “你真自由呢……”才说完,珈蓝又摇了摇头,纠正地说:“不对,只是你所拥有的其他事物加起来,都没有雪麒麟一个重要罢了。”

  水云儿不否定,只是淡淡笑着。

  “嗯,有点羡慕了呢。”

  珈蓝嗯嗯地点着脑袋,双手负在身后,游闲信步地来回走动。接下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般,在身前轻拍双手,弯腰探身至水云儿面前,倾着脑袋看她。

  “对了,听说你经脉不通哦,是吗?”

  这个问题来得是如此地唐突。

  “嗯……确实是,我天资不佳,也小师父赋予我临时可用的灵性回路……”

  水云儿难过地说,她又想起雪麒麟了。

  “经脉不通”这个致命的缺点由始至终都是她的心病,雪麒麟曾几何时承诺过她总有一天会打通,可是女孩此刻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水云儿也不敢再作奢求。

  如果雪麒麟能够回到自己面前,水云儿愿意用一辈子都经脉不通来交换。

  她宁可今生今世都维持在人境,永无复仇的机会,都不想雪麒麟就此死去,而这在早些年前,她从来都不会为了一个人付出如此之多。

  是雪麒麟打开了她的心扉,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缓缓走进了她的内心。

  “噢,原来如此。”

  珈蓝又是点头,发出“嗯嗯”的声音。

  “能把手伸出来一下吗?”她然后有礼地问。

  水云儿也不问原因,直接把手伸出去。

  珈蓝二话不说地扣住那只雪白的皓腕,像是要把脉一样。下一秒,水云儿感觉到一阵磅礴的灵气穿透皮肤,沿着自己封闭的经脉横冲直撞,往灵性中枢深入进去。

  “唔……”

  那感觉十分奇怪,有点痛,但又带着一种撑开自己经脉的奇妙感觉,而且热热的,她忍不住呻吟出声,整个身体发软无力。

  她瘫坐在地上,珈蓝没有放开的她手腕。

  进入她体内的灵气流钻开她的经脉,硬是循环了一圈,等到珈蓝说“好了哦”之后,水云儿已经是香汗淋漓了。

  衣服黏在了她的身上,勾勒出美好的线条。

  脸颊泛着淡红,水云儿呼吸稍显凌乱,樱色的唇开合间,勾勒着煽情的韵味,珈蓝却没有任何弄得水云儿如此羞涩的自觉,甜甜地笑着说:

  “你听说过密宗的‘灌顶’吗?”

  她口吐神秘的字眼。

  “灌顶?”水云儿难遮诧异,嗓音软绵绵的,“珈蓝前辈,你是指密宗的秘法?那个可以把功力传给别人的……”

  她为什么会突然提到灌顶呢?这是要给我传功力的意思吗?水云儿直觉这个联想太一厢情愿了一些,可是会联想到这方面去又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可是误解哦。”珈蓝维持着笑容,“传功力这种事情除了飞仙外,谁都办不到哦。那可是得移植‘武根’才能办到的事,也只有飞仙可以强制将部分‘武根’剥离。”

  珈蓝竖起食指,放在嘴前摇了摇。

  “……我可不是飞仙哦。”

  “确实是呢。”

  水云儿略显尴尬。

  她觉得自己未免太不识抬举了,就算“灌顶”真是传功之法,珈蓝也不可能用在自己身上,她哪里来这个福份和资格,就靠自己是雪麒麟的徒弟?

  “嗯,你身体尚算可以,我待会教你一个吐纳法门,好不好?”

  珈蓝又开始来回踱步,那纤细的脖子像是没有骨头似的,脑袋摇来摇去,看起来十分可爱讨喜。

  “吐纳法门?”

  “嗯,纯洁白玉之身的法诀。”珈蓝轻点头,答。

  “纯洁白玉之身?”

  水云儿眨眨眼睛,不知道那其实是密宗里,仅次于真言大手印的顶级功法。她没有听说过,早前战斗时也没有注意到。

  而这落到珈蓝的嘴里,却成了──

  “是呢,只是个很普通的强身法门啦。”

  她竟然把密宗的顶级锻身之法说成是普通,而且面色如常,看不出端倪。

  因此,水云儿也没有任何怀疑。

  “谢谢珈蓝前辈。”

  既然对方要教自己,自己若果拒绝,恐怕太不给对方面子了,而且那应该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才对,水云儿也唯有答应一途了。

  “嗯嗯,你能如此爽快,也省去我很多事情,我也不太喜欢麻烦。”

  珈蓝满意之情尽跃于脸上。

  “那,待会我给你背一下,你自己抄录一下。”

  好,水云儿答应下来,然后珈蓝便说自己不太爱写字。

  “嗯,等你练到第三层的时候,就来西域一趟吧,我让老不死给你灌个顶。你现在的身体太弱了一点,如果现在就给你灌顶,你可是会‘轰隆’的哦。”

  不知道珈蓝有没有想表达得稍微严肃一点,她用轰隆两字代替了爆炸,莫名地有点搞笑,不过一想到自己有机会被爆炸的惨状,水云儿也实在是笑不出声来。

  那种死法未免太叫人心寒了。

  想着想着,就打了个寒颤,水云儿决定先将自己很可能会爆炸的问题放到一边,将此刻话题的重心放回到“灌顶”一事之上。

  “能请教珈蓝前辈一个问题吗?”

  拨开过长的前发,水云儿恭敬地问。

  “你问。”珈蓝顺应。

  “请问前辈口中的‘灌顶’是有何作用?”

  “有何作用?”

  珈蓝像是没料到水云儿会有此一问般,眨着眼睛下上打量了水云儿一遍。

  “不应该啊,丫头,你应该挺聪明的呀!”

  “这……”水云儿一脸苦相,“请恕晚辈愚笨。”

  “算了。”珈蓝吐出一声叹息,然后又笑着说,“我喜欢有礼貌的人。”

  珈蓝抬起一只脚,玩似地以单脚为轴转身,然后往院外迈出脚步。

  “──小笨蛋,那自然是帮你打通经脉啊。”

  闻言,刚抬脚想跟上珈蓝的水云儿愣在原地。

  珈蓝也不管她,哼着异域风声的歌调,欢快地往外面走去。望着那金色的波浪直至消失,水云儿才自嘲般笑了出来。

  “……这恐怕都是多亏了小师父。”

  如果没有雪麒麟,水云儿绝不可能收获珈蓝的好意。

  也正因为雪麒麟,水云儿自己的人生才会变得不同,多了除去“复仇”之外的色彩。

  “小师父,你在哪里?”

  水色的视线转向天际,持续往彼端深入,像在眺望不可见之物,水云儿幽幽的声音在院子里轻轻回荡。

  ──荡呀荡。

  它能荡到那女孩的耳边去吗?

  ***

  女孩只觉自己在一片光芒之中。

  眼睛睁不开,手脚也动不了,唯有心跳声在狂流之中微弱作响,证明着自己仍然存在,没有被光芒所吞噬埋没。

  思绪也凝住了。

  女孩觉得自己身体各处都在遭受到暴力的侵袭,一些灵气流更是不长眼地侵入进自己的体里,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将它们破坏得体无完肤。

  然而,灵性中枢所在之处却有一种难以言明的力量在庇护着她。

  在这里连时间流逝都不甚清楚,女孩仅能随波逐流,顺着光流的流向无法停竭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最终会抵达何处。

  可能是死亡,也可能是一片自我封闭的乐土。

  最终,她胸前和肚腹的印记再次绽放光芒,以纹路的形式浮现,耀出就算身陷在光芒之中,仍然无法忽略的强光,然后开始移动、缓缓移动。

  成对的印记最终在女孩的左胸之处合而为一。

  更显复杂的印记,呈现着极为玄妙的样式,开出了一朵巨大之花,反向将女孩紧紧包裹处,成了一朵花骨儿。

  置身其中,女孩本来抗拒着光流破坏而紧绷着的身体如同坠进暖水之中,缓缓的松弛下来。

  ──她寻获了等待以久的平静和解放。

  这一朵花骨儿在光流之中,被送往不知名的地方,而在那里等待着女孩的,或许是某种神意。

  ***

  皇宫。

  宽广前殿广场上,弥漫着夜晚的黑暗。

  这是个乌云密布之夜,那些略显疏落的灯火并不足以驱除昏暗的色彩,秦时雨前行的道路上,有着浓浓的黑暗。

  如果不是银屏陪在自己身边,前面又有领路之人举着灯笼在引路,她很可能会在此迷失自己吧。

  皇宫,偌大皇朝的核心与顶端,充斥着各种涌动暗流,稍一不小心就可能会被绞碎的与世隔绝之地。正是不喜欢这种压抑和那种自筑高墙的封闭感,秦时雨才不愿意住在皇宫之中,也不喜欢踏足皇宫。

  她尤其不喜欢那些活在宫中,总是一副压抑表情的人们。

  天在下着微雨,银屏默默地为名震天下的九公主撑伞,而在前端提灯的太监则淋在雨中。尽管雨势有变大的倾向,他仍然沉默地为两人带路,甚至不会有任何想要去披衣拿伞的念头。

  “赵公公,父皇唤我何事?”

  已经走了一段很长的路,路上唯有沉默,秦时雨尝试以此问题打破紧缠于自己,因沉默而生的压抑感。

  “奴才不清楚,也不敢揣测圣意。”

  赵公公刻板地答,那身体彷佛永远都佝偻着。这些人都没趣极了,都活在了重重的枷锁之中,秦时雨更是反感。

  所谓的皇宫,就是如此没有活力的地方。

  缺乏生气,墓地似的,而这里地下确确实实埋葬着足够的尸体,于是这里的人讲话的声音,都彷佛是从泥土里传来般沉闷。

  眼前的赵公公大概是真的不清楚那位“天之子”的意思,秦时雨也不再追问。

  她也不再试着向银屏搭话,这位天境的护剑众在也没能避免受到皇宫的气氛所影响,此刻整个人都是紧绷僵硬的。

  秦时雨自己倒有自己的减压法门。

  曳着长长的裙摆,顶着重重的头饰,她一边左右张望,一边游闲信步地跟在赵公公后面。

  “公主殿下,我们到了。”

  不知道穿过几道门,走过多长的廊道,绕过多少的转角,秦时雨抵达“天之子”的书房前。

  “嗯。”

  秦时雨轻轻应答一声,赵公公就在两名守在书房前的护卫紧盯下,敲响了书门的门。

  敲门声意外的沉闷。

  等了几秒,秦煜的贴身太监出来应门。他的视线在赵公公和秦时雨脸上来回了一遍,这才丢下“陛下允了”一句话让开身子。

  他和赵公公分别守在门口左边,护卫们的视线则落在最大威胁的银屏身上。

  “银屏,你如果觉得闷,就到处走走吧。”

  秦时雨说着不可能的事。

  这可是皇宫重地,岂是银屏说逛就逛,然而就算知道九公主是在作弄自己,银屏也鼓不起勇气在这里给秦时雨哪怕是一个白眼。

  “银屏真没趣呢。”

  秦时雨咯咯地笑着,曳着裙摆走进书房。

  守在门两边的两位公公随即一左一右把关上,秦时雨的背影也随之消失在那门扉之后。

  “九儿,你到了。”

  刚踏进书房,就能闻到沉香的味道,秦时雨还来不及抬目看向书房深处,男人沉闷的声音便率先传来。

  穿着纹有龙的玄色袍,男人雄伟的身姿刻在书桌和书柜之间。

  那刚毅方正的侧脸染着沧桑,被摇曳的烛火照得阴晴不定,男人微偏过来的视线,像是从深渊探出来似的。

  不知为何,秦时雨忽然感到寒冷。

  她觉得眼前的男人越来越阴沉,也越来越可怕了,那眼神好像会吃人似的,平静之中蕴含着某种深沉的狂意。

  “九儿拜见父皇。”

  深吸一口气,以此更好承受来自父亲的压力,秦时雨盈盈一礼。

  “嗯。”秦煜拉回视线,背向着秦时雨抛出两个字,“过来。”

  秦时雨默然地走过去,停在书桌的前面。

  椅子是空的,但她可不敢坐,因为男人并没有让她坐。

  “准备回北域了?”男人问。

  秦时雨没职没权,说有势力也颇为微妙,只能算有些不俗的关系。

  女性难在朝廷中谋求一官半职已是众所周知的事,尽管这并非没有前例,也并不代表有了先例,往后就能够轻易承认女性担任要职。

  华朝风气不算保守,但也没有开放到那种程度。

  而这名九公主能够指挥军队,全靠她的才能折服了当时的指挥官,而秦煜一直采取默许态度的缘故,但她实际上并没有军队的指挥权,所以回不回去北域参与战事,全看她自己的决定,她并没有任何职位上的责任。

  “不,苍凛不会再进军了,北域算是平稳下来。”

  秦时雨恭声回答,视线却往男人身前的书柜上游移过去,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

  也难怪,毕竟眼前的男人其实是在明知故问。

  眼线遍及天下的他,不可能不知道北域的情况,也知道秦时雨为了避嫌,如无必要是不会往北域跑去。

  拥兵自重这种情况,历代皇帝都颇为惮忌,所以这也是派了六皇子过去,分薄了宫靖兵权的原因,要知道镇北府的士兵可是年年历战,战斗力比其他三府都要强上许多。

  “所以,你算是闲下来了?”

  “要说闲倒是闲。”秦时雨垂着眸子应声,声音有气无力的,“父皇有什么事情要交代九儿的吗?”

  秦时雨能力出众,曾被很多重臣私下喻为若非女儿身,肯定是下任皇帝最佳候选人。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官职,在很多事情上,都能够拥有一些被冠以官职之人所不具备的灵活性和便捷性。

  有见及此,秦煜偶尔会将一些事情交给秦时雨去处理。

  他不见得信任秦时雨,他谁都不见得信任,但他有把握秦时雨不会危害到自己,所以才会将事情交给她去处理,其中不乏一些敏感之事。

  而每次秦煜将事情交给秦时雨的时候,用的往往都是这样的开场白,所以秦时雨也就理所当然地猜到对方是有事情要交代给自己。

  “嗯,朕想你负责日月国的情报工作。”

  秦煜直截了当地说,秦时雨闻言不禁呆住。

  “日月国?”

  日月国。

  又称为婆罗多,是华朝西南面的大国,与西域联盟接壤,国力不容小视,但因为长期处于内部分裂的局面,情况比西域更为严峻,所以一直都没能对华朝造成威胁。

  但是,情况似乎有变。

  若非如此,秦煜也不会特地将自己召来,秦时雨可是相当明白这一点。

  “近几个月,日月国国内的混乱情况似乎有渐向平和的趋势,长达数百年的分裂局面很可能由此终结,这对朕而言并非是好事。其中的利害,九儿应该也清楚。”

  “父皇是指日月国很可能会帮助西域团结吗?”

  “嗯。”

  秦煜应声,然后不容置疑地说:

  “必要时,你走一趟日月国吧。论计谋,举国上下都没有比你这只小狐狸要强了,不能让日月国重回稳定。”

  “不惜一切?”

  秦时雨不多问,她自有自己的方法,她要的只是一个“度”。

  “嗯,不惜一切。”

  秦煜平淡地给出答案,然后又摆了摆手。

  “去吧。”

  彷佛知道秦时雨再没有更多的问题,大概是因为相信秦时雨的能力,秦煜没有更多的话对秦时雨说了。

  秦时雨也正正应了他的反应,行礼告退后便转身走了。

  不知不觉间,雨已经下大了。

  秦时雨站在屋檐下,仰望着无星之空,长长地吁出口气。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这种感觉真叫人反感了呢。”

  少女的抱怨之声在雨声里没能传出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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