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赤色的余韵(1)_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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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赤色的余韵(1)

  柔和的月色被枝叶切碎,片缕片缕地洒了下来。

  雪麒麟和齐绮琪肩并肩走在返回客栈的路上,在幽间的林间小道中彼缓前进。前者背着一把用绳子绑好,断成两截的长剑,而后者则背着男人已然冷凉的遗体,向着她们的归处,脚步放得很慢。

  齐一心是要葬回天璇宫的,这是齐绮琪的意思。

  对此,雪麒麟个人也没有反对的理由,总不可能将他的遗体丢在荒野里吧。曾经名震天下的人物最终落得如此下场,也太可怜可悲了一些。

  至少,得带回“家”去,葬在他妻子的身边。

  她们都知道齐一心在早段时间曾伤害过天璇宫,其中一定有很多问题要处理,但是也算不上棘手,倒是要隆重下葬之事则不太可能了,毕竟被伤害的,甚至是丧生于其中的弟子们心中的怨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平息的。

  “要不要我帮你背吧?”

  齐一心的身体意外地重,应该是因为里面有大量机关结构的缘故。看见他又再一次从齐绮琪背上下滑,雪麒麟关照地问道。

  “不用啦。”

  齐绮琪摇了摇头,又用上惯常的语气拒绝了雪麒麟的好意。

  “这种事怎么可以假手于人呢?”她苦笑着,目光又瞄向雪麒麟的肚子,忽就支吾起来,“那、那个……倒是麒麟你……呃……就是……”

  “有屁就放呀!周围又没有人咩,你说话便秘吗?”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雪麒麟大抵能猜到她要说些什么,不外乎就是问自己的伤势而已。但不知为何她说不出口的模样让自己有点恼火,女孩才刻意不直接回应。

  “你真讨厌……”

  齐绮琪撇着嘴巴说,可能是对雪麒麟的小心思若有所察了。接下来,她眼神又闪烁了一会儿,才鼓起勇气红着脸问:

  “你的伤势,没有大碍吗?”

  “肚子上的没有,心里不太好。”

  “咦?”齐绮琪睁大眼睛,“咦、咦?心?”

  “真是伤透我的心了咩──”

  故意拖长语尾,雪麒麟抽了抽鼻子,装出一副泫然欲泣的神情。

  “没想到你竟然会刺我一剑,真是太过份了。都想哭了,觉得心都碎了──哗啦啦的落了一地啦。诶,也不知道谁会捡起来给我黏好咩。”

  “……你故意的吧?”

  齐绮琪默然了片刻,本来一度慌张的神色全被无奈给取代。雪麒麟瞥了她一眼,没好气地摆着手。

  “故意是故意,但也不全是弄虚作假啦。”

  齐绮琪听了便停下脚步,垂着头抽出一只手来,扯着雪麒麟的袖角。雪麒麟跟着停步,“嗯?”地偏头回看她。

  “对不起。”

  红眸少女蕴酿了一下子才开声。

  一向脸皮薄的她这次没有脸红,可以猜测她是认真并十分看重此事,根本就顾不上害羞之故。

  “嗯?”

  雪麒麟负着双手,弯身窥探她低垂脸庞上的表情。

  只见那对红色的眸子又泛着涟漪,随时都会哭出来似的。她咬着下唇的表情显得悔恨万分,想来也是对自己伤害了雪麒麟一事后悔不已。

  “别看啦,好丢人啊。”

  齐绮琪推了推雪麒麟的肩膀。

  “哦。”

  雪麒麟抽回脑袋,直起身子,自顾自地就点着头说:

  “好,我原谅你了。”

  “咦?呀?”

  齐绮琪诧异地抬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干嘛一副见鬼了的表情呀?我原谅你就是那么难以置信吗?”

  雪麒麟翻了翻白眼,齐绮琪维持目瞪口呆的表情。

  “不、不是啦,只是……那么简单?”

  “不然呢?”

  反问后,雪麒麟轻声补上一句:“谁叫我上辈子好像欠了你似的。”

  “我还以为你会提很过份的要求……”齐绮琪自说自话般说着,脸忽然红了,“像、像……以身相许什么的……”

  这人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啊?雪麒麟差点直接跪在地上。

  “嘿,你要以身相许?”

  “我、我只是举例啦!”

  齐绮琪连忙否定,脸红耳赤得像随时都会爆炸。如果不是背着齐一心,她恐怕早就双手挡在胸前狂摆了。

  雪麒麟倏地重叹口气,说着“真是服了你”。

  然后,她竖起食指在空中转呀转,同时往前起步。

  “其实也不关你的事咩,玉耀的搞鬼,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

  齐绮琪面露难色,困惑地小声说:

  “我当时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来时,就已经……已经……”

  接下来的话,齐绮琪是怎么样也说不出口,只能咬着下唇,露出如小鹿般无助的表情。

  “行了。”

  雪麒麟嫌麻烦似的摆着手,不让齐绮琪说下去。

  “你要从我这里获得原谅很简单,因为我喜欢你。问题在于其他人,你可得加把劲了。”

  齐绮琪又愣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染红。

  “喜、喜欢?喜欢我吗……”

  齐绮琪细若蚊鸣地反刍着,嘴角略显神意地勾起。她知道雪麒麟很可能不是在指恋爱之类的感情,但谁管呢?她喜欢听。

  不过,等到雪麒麟意识到她没有跟上来,没好气地回头看来时,她欲盖弥彰地咳了几声,敛去了脸上的娇羞之情,小跑几步追上了女孩。

  “我会努力的。”

  齐绮琪笑得灿烂。

  面对有如夏花绽放的绮丽笑容,雪麒麟眼睛转了一圈,心想女人变脸真是比翻书还快,刚才脸上还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转个眼就笑容明朗。

  迟钝如她,完全就没有意识到其中原因就在于自己刚才随心说出的那一句话上。

  接下来,两人有的没的聊着。

  她们又走了一阵子,等在路边的纯白身影便远远印入两人的眼底。

  高挑而娉婷的身姿端坐在石头之上,雪白的双腿并排斜置。白发流泄间,那仰望着夜空的身影如梦似幻。

  “是北冥前辈呢。”

  齐绮琪眨巴着眼睛,雪麒麟以“这不是不废话吗?”的口吻回答说:

  “我拜托她去牵制墨未央了咩。”

  说完,雪麒麟就喊了一声“小鱼!”并靠了过去。坐在大石上的少女狐耳一抖,转眼看向了雪麒麟。

  “哼。”

  不知怎的,她心情似乎不太好,冷冷望过来的眼神带着轻蔑,半张脸还蒙上了一层阴霾。

  “可以请你再慢一点吗?”

  “嗄?”

  对方字面客气但语气冰冷,雪麒麟因而摆出傻眼的表情。齐绮琪眼力忽然“掉线”,用肘子顶着她询问她是不是哪里得罪人了。

  重重地叹了口气,北冥有鱼轻盈地跳下了石头,重新合起的裙摆遮住了她曲线姣好的双腿。

  “你们没事就好。”

  原来如此,是担心我们吗?雪麒麟暗暗想着,也不拆穿。不过那表现方式算什么一回事?换成别人,指不定会误会她是在生气呢──

  “北冥前辈,真的很抱歉。”

  果不其然,齐绮琪就误会了。

  她绝对不知道北冥有鱼在想什么,十有八九只是怀着“总之先道歉”的态度而有所行动而已。

  看着微微朝自己低头的齐绮琪,北冥有鱼有些措手不及。她沉默了一下,然后说:

  “……我并不是在生气。”

  齐绮琪抬头投以“那是……?”的眼神,叫狐耳少女一时语塞。雪麒麟暗叹口气,担起调和的重任。她故意负着双手,绕着北冥有鱼走了一圈。

  “倒不如说……小鱼,你没穿没烂咩?”

  “没穿没烂?”

  北冥有鱼像是听见天大的笑话般失笑,随即又以冷漠的语调开口:

  “雪麒麟,你好像小瞧我了。我说过‘不成问题’,你该不会是忘了吧?”

  “哦,就是没穿没烂咯。”雪麒麟不以為意地摇着手掌,“我明白了。嗯,你可以不用再说了。”

  北冥有鱼挑起了眉头,尾巴刷刷地摇呀摇,一看就是在不满了。

  齐绮琪有点胆颤心惊地看着她,伸手捏着雪麒麟腰间的软肉一拧,在惹得她哇哇地大叫出声的同时,用眼神警告她不要胡说八道。

  “真的很对不起,北冥前辈。”

  齐绮琪按着一边还在揉按痛处,一边抱怨“怎么又动手动脚咩!”的雪麒麟低头,朝北冥有鱼二度致歉。

  北冥有鱼不怎么习惯似的,脸上的表情稍稍不自然起来。

  等到她说了一句没事,齐绮琪才松开按着雪麒麟的脑袋的手。女孩立即挺直身子,跳着脚想要抗议,但北冥有鱼又丢来了一个问题:

  “雪麒麟,衣服,你有准备多的吧?”

  “嗄……衣服?干嘛?”

  雪麒麟止住抗议的动作,傻傻地看向北冥有鱼。

  她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北冥有鱼的衣服虽有破损,不过还没到衣不遮体的程度。再说,她的衣服北冥有鱼又不合穿,身高相差太远了,胸部的份量也是。齐绮琪的衣服倒是不错的选择,问题在于她没有带更换的衣服,而且……胸部的份量差太远了。

  雪麒麟不禁朝齐绮琪投以怜悯的眼神。

  “怎么了?”齐绮琪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眼神,皱着眉疑声说道,“我总觉得麒麟你在想很讨厌的事情呢。”

  北冥有鱼不理会两人的打闹,直接说出了实情:

  “我刚才的消耗有点多,打算转换成‘半满’之姿好作补充,‘盈满’的效率有点低了。”

  “喔。”

  雪麒麟理解地眨眨眼睛,然后调戏般贼笑几声。

  “借不是问题,什么时候还咩?”

  “到了就还你。”北冥有鱼随口回应。

  “到了?”

  这两个字引起雪麒麟的注意,她偏头思索片刻后目露惊色。

  “等等,你说‘到了’是要到哪?你要来天璇宫吗?”

  “嗯,有什么问题吗?”

  北冥有鱼的目光自雪麒麟身上移开,首度将之投落在齐绮琪背后的男人身上。她吐出稍显冗长而沉闷的叹息,脑袋上的狐耳稍稍低垂,那一对深邃而无垢的紫眸里,呈现着悲伤的色彩。

  “算是陪他最后一路……吧。”

  望着她,雪麒麟和齐绮琪都沉默下来。

  ***

  回到客栈时,夏雪和水云儿仍没入睡。

  她们一人靠在门框上绕着头发,一人坐在门前的梯级上,显然是在等待几人的平安归来。

  两人之间没有交谈,就只是待在哪里,但无论是一直眺望来路的水云儿,抑或是只有偶尔瞥向那边的夏雪,眼里都点缀着淡淡的焦虑。

  等到远远看见雪麒麟一行人,她们才如释重负地分别吁出口沉闷的气息。

  “舍得回来了吗?”

  视线落到被拥护在正中的齐绮琪身上,夏雪劈头就骂出这句话。单手捏腰的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脸上挂着冷笑。

  “对不起。”

  齐绮琪唯有道歉。

  夏雪脸上的愠怒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缓解下来,但嘴上还是说个不停。

  “净是一帮要别人操心的家伙。真是够了,也不知道我是欠了谁的。这老天爷恶作剧也得有个限度。连宫主都跟人跑了,这天璇宫也差不多了吧。”

  夏雪肯定是担心透了,否则也不会在看见齐绮琪无事归来后如此怨言满满了。嗯,那与其说是责备,更像是在排解积累起来的不安和焦虑吧。

  换言之,那是一种发泄。

  自认为看穿夏雪的思维,雪麒麟掩嘴窃笑几声,玩味地取笑对方说:

  “小雪,你再说就会被误会成罗嗦的女人了咯。”

  “嘿,你也长能耐了嘛。”夏雪不屑地瞥向雪麒麟,“你别忘了你还欠我的钱。”

  一想起自己的巨额欠债,雪麒麟立即着起一张小脸来。她花销没计划,经常左买右吃,又不考虑自己月钱多少,等到真有需要又没有钱时,唯有向夏雪这位富婆借来应急。

  夏雪也很大方,她要多少就借多少。

  由于夏雪并没有催促还钱,雪麒麟也不知道自己欠下多少,直至她看见夏雪的记帐本,才知道已经达到了个卖身也还不起的数字。

  但,那时已经为时已晚了。

  至于这一件事──

  “什么钱呀?”

  齐绮琪并不知情。

  雪麒麟是打死都不想齐绮琪知道,否则又是一顿责骂。

  “没有没有,我们赶紧进去吧!”

  雪麒麟打着哈哈试图蒙混过关,一旁的夏雪奸计得逞地哼笑一声,惹得她暗咬银牙,但又无可奈何。她只好在齐绮琪看不见的角度,拱着小粉拳向夏雪连连求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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