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人们所贯彻的意义(4)_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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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人们所贯彻的意义(4)

  “除他外,还能有谁?”

  觉得对方是在明知故问,又多多少少察觉到对方不轨的意图,北冥有鱼的反问显得有点冰冷。

  不过,雪麒麟知道对方只是做做样子,也没有太过在意。

  “那你见他了吗?”她又问。

  “……没有。”

  回答前,北冥有鱼脸上闪过难堪和羞愧的色彩。

  是觉得自己连齐归元都不敢见太没用了吗?看来也是死要面子的人咩!雪麒麟暗自猜测着,并且在心里啧啧地窃笑了两声。

  北冥有鱼不是雪麒麟肚里的虫子,自然不知道对方竟然在暗地取笑自己。

  “不敢见他?”

  “没那个颜面。”北冥有鱼的表情蒙上阴影,嘴唇勾成苦涩的弧度,“大概也像你所说般,其实是不敢吧。”

  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哭笑不得的事般,既无奈又带着些许高兴地淡淡一笑。

  “但他耍赖了,就是不走。还在灵月谷谷口搭起了帐篷,大有我不见他,他就不走的势头。”

  试着想象了一下齐归元耍赖待在帐篷里,宛如个孩子在赌气不回家的模样,雪麒麟“噗哧”地笑了。

  “哈哈哈,能想象能想象!他真的能做出这种事咩!”

  雪麒麟笑得很前倾后仰,还伸直双腿抵着桌脚,撑得椅子前面两脚离地,整张椅子都倾斜起来。

  笑了半晌,“咚”的重声响起。

  雪麒麟收回了脚。椅子前面两脚重新着地后,她顺势往前探出上半身,把脸凑向北冥有鱼的面前。

  “哎哎,那你怎么办?”

  “他不走,我还能怎么办呢?我让人去请他回去主持大局,他却让弟子答复我说‘主不主也难逃一死,要死我就死在灵月谷门口’这样子的混帐话。”

  想起来就来气了,北冥有鱼恨恨地轻啐了一声,尾巴沙沙地左右晃动着。

  “哎哟,这为老不尊的家伙!”雪麒麟又笑了起来,“真是笑死咱了咩!”

  结果,雪麒麟的笑容却在下一刻僵住了。

  “像你。”

  北冥有鱼轻飘飘的两个字差点把雪麒麟给呛死了。

  “喂,等等!什么叫像我?”

  雪麒麟拍着桌子,放在她面前的茶盏溅出些许酒水。

  “要说也是我像他咩!”

  难得地,北冥有鱼目瞪口呆了。

  “有分别吗?”

  “有,当然有!分别可大了咯!”雪麒麟夸张地手舞足蹈,“像我,就是在说他是学我的,我是先为老尊不的那位,是个坏榜样,反之则不然咩!”

  “唉……”

  北冥有鱼疲倦地揉着太阳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然后,她脸色一沉,用冰冷的目光紧盯雪麒麟。

  “你偶尔会让人生想挖个洞把你埋了的念头,你知道吗?”

  彷佛是在响应着这句话,北冥有鱼的尾巴比划出了一个正在挖坑的动作。

  “呃……会吗?”雪麒麟挠着头讪笑着,一对马尾活力十足地左右晃动着,“看来我还真是受欢迎咩!”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北冥有鱼再一次、再一次叹息。

  “我最后还是见了他。”

  很突兀的一句话。

  北冥有鱼端起茶盏,里面盛满的银酒泛起丝丝涟漪,在昏暗环境里,彷佛透着白色光辉的脸庞看起来很美。

  那挂着近乎宠溺的柔意,她轻轻笑了起来。

  “我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就只说了两个字‘可以’,结果他却像傻了一样只顾着看我。那眼神,就像已经很多年没见,再次相遇时的两个人一样带着感动。嗯,他用眼触万千的眼神看着我,看了好一会儿。而我却没有注意到,只是语气急切,像慌了神一样,连他已经老了很多都没有察觉到。”

  雪麒麟试着想象一下当时的场景。

  她觉得自己能够体会那种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鼓起勇气,去到正眼看着一种有所亏欠的人,一如她连自己侄女。

  愧疚都是铁铸的,又重又沉,压在身上时总让人抬不起头。

  “结果,他回过神来之后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啊?’。那时候,我真的有几分想用尾巴拍在他脸上的冲动。”

  “哈哈哈,我懂我懂。就是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到告白,对方却走了神,完全没听到,还反问你刚才说了什么的感觉咩!”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嘴巴一样,雪麒麟以前尝试过好几次。

  “然后呢?你有打他吗?”

  “我没打他,因为我也是那一句话才注意到他老了很多。”

  “老了很多?”雪麒麟诧异地摸起下巴来,“不应该呀!他这种天资卓绝的人,怎么样也不该会老那么快咩!”

  宗师能够在两种体态来转换──半满和盈满。

  虽然存在为求争取更为输出的盈满形态,在全力战斗时宗师会将体形演变成一个她能够获得最大输出量的年岁段,但其中有一个限制就是无法变成自身没有到达过的年岁段。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在宗师前身体都没有老化到六十岁的武者,在宗师后的盈满形态也不可能把体形变换至六十岁时的状况。

  齐归元的天资显然不会比北冥有鱼差劣。

  而后者的最大“盈满”态则在二十岁左右,那么前者也必定在这个年岁段的附近才对,雪麒麟估计最多也就四十岁左右,像叶震差不多。

  一个外表只有四十岁的人,能够用“老”来形容吗?不能,所以雪麒麟就有了这个疑问。

  “他疯了。”

  北冥有鱼最初的回答只有如此简单的三个字。

  接着,她蹙眉凝目,用不太赞同的口吻说:

  “他在大天境时没有选择返老还童,而是直接晋身宗师。众所周知,大天境的返老还童态是一种续命的方法,也只有一次,是一种争取更多时间才窥探宗师门槛的手段。而宗师那一条界线并非靠着天资或是努力就可以跨越过去的。它所讲究的是──”

  北冥有鱼目光透着某种庆幸和眷顾,落向雪麒麟的小脸上。

  “机缘、气运。”

  确实如此,眼珠转了一圈,雪麒麟点了头。

  “丐帮的贝小路和道一教的紫玄子都是天资卓绝之人,甚至不下于你。但偏偏就是你先于他们窥见天道,察知自己最大的天赋,为什么呢?正如我先前所言,就是讲求那一瞬间的把握。其中最困难的,是你永远不知道那一瞬间什么时候到来,即使来了往往也是一闪即逝,未必能够抓得住。现存的‘三宗师’都属于幸运儿,不同于上一世代,叶凌门老前辈那一批人,很多都是在垂垂老死前才得以晋身的。”

  在不确定上天会在何时眷顾自己,只有等候那一个时刻降临的情况下,自然是拥有越多时间越好,尽管返老还童能够延长的寿命只有短短数十年,也是争分夺秒的。

  “而他,却不争取更多的时间。”

  “所以你觉得他是疯了咯?”雪麒麟有点不以为然,“可能他只是有自信咩。”

  在跟齐归元学武的期间,女孩时常都会遇上他臭美的情况,所以才有了这样子的说法。

  “自信过了就是自负──不……”

  北冥有鱼像是惊觉到什么般耳朵猛地挺直,随即又垂首凝眉。

  “可能也是一种自我惩罚。”她淡淡地说。

  如果齐归元真的断定是自己害死叶凌门,他很可能就会以某种方法来惩罚自己,以图有限地减低内心的罪恶感,而这是相当常见的一种人性倾向。

  话题好像又在往沉重的方向发展。

  如此下去,雪麒麟觉得自己可能会郁郁寡欢而死──她莫名地在某些地方很容易就会被一些所听所闻影响心情,可能这是因为她没心没肺的表面下,有一颗多愁善感的心吧。

  “然后,你是不是痛揍了他一顿?”

  她决定一笔带过这个部分,不怀好意地笑着问道,还打抱不平般挥动小粉拳。北冥有鱼无奈地把她的拳头给按停在半空。

  “没有。”北冥有鱼面无表情地说,“打不过他。”

  “也没有骂他?”

  “……没有。”

  “我怎么觉得你是不好意思?”雪麒麟意味深远地哼哼两声,“换我,早就把他痛打一顿了咩!”

  “那是你,而我是我。”

  北冥有鱼依声面不改色。

  “好吧。”雪麒麟撇了撇嘴,“你有时挺没情趣的咩。”她嘟嚷着声音。

  “情趣?”

  这两个字似乎触碰到北冥有鱼的神经。她高高地挑起了眉头,声音显得冰冷。

  “没啥!”雪麒麟连忙地想要蒙混过关,“所以呢?然后呢?”

  “唉”了一声,北冥有鱼大概是察觉到雪麒麟在打着什么算盘。

  “你有时真的让我恨不得一尾巴打在你那张精致的小脸上。”

  彷佛是想更加强调这种想法一般,北冥有鱼真的举起了尾巴重重地挥动了一下。它所带起的风压凝住了雪麒麟的表情,她干笑了两声。

  “我问他,是不是要我把所欠下的恩情偿还给他。他回答不是,说自己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请求帮忙。”

  “朋友吗……”

  那一刻,北冥有鱼一定心情很复杂吧。

  他们无论好坏的方向,关系都远不只是“朋友”两字可以精确地描述的,早就远超于此。

  有时候“朋友”两字会令人深感欣慰,有些时候却会让人觉得有所不足。

  雪麒麟在想,想北冥有鱼肯定不想对方把双方的关系用朋友来定位,因为他们从来都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女孩偷偷地窥向北冥有鱼的侧脸,隐约捕捉到些许落寞,她一定也有同样的想法吧。

  “我最后答应了他,最后的结果就如你所知。”

  五年前,齐归元和北冥有鱼联手杀进皇宫里一事,雪麒麟早就自齐绮琪口中听闻过。

  “但是还没结束,不是吗?”

  “确实。”

  北冥有鱼视线忽然往上跃去,似乎穿透了木屋的屋顶和洞窟的洞顶直达了天际彼端一般。

  在那里的尽头,恐怕有飞仙的归宿之处。

  “然后,就是那一天。”

  齐归元飞位的那一天,雪麒麟暗自补充。

  如此重要的、历史性的一天,北冥有鱼肯定也有到场,哪怕没有按照性格,很可能没有予以祝贺或是现身,但是至少也会远远守望着他。

  因为,月白之妖──这个纯白的女孩是个笨拙的人,她不会把一些感情时常挂在嘴边,只会深藏在心里。

  嗯,她淡薄的表情背后,藏着无数感情。

  就像总是平静的湖面之下,往往都有暗涛汹涌;覆天的乌云之后,往往都是另一片天空。

  不坦率?不至于,只是不会表达。

  如此一来,她似乎就有点像叶震,不过倒没有到了经常挂着一副扑克脸的程度。想着想着,叶震的死板脸就浮现在脑海,雪麒麟不自觉地轻笑出声。

  对面的北冥有鱼似乎没有听见。

  此时,她的视线已经飘得很远了,彷佛回到了过去的某一刻,眼前的一切是如此地真实一样。

  “那一天,我就站在你们朝雪楼的楼顶,远远看着他。用幻术藏起自己,像个不能见光的人一样。可是,他依然发现了我,来到了我的面前。雪麒麟,你知道他开口的第一句话说了什么吗?”

  雪麒麟摇了摇头。

  然而,北冥有鱼的视线并没有移向女孩,说不定即使女孩毫无反应,她也会自顾自地说下去吧。

  “他说,让他再看我一眼。”

  不知道北冥有鱼有没有自觉呢?看着她不经意的浅笑──那极具透明感的笑容,雪麒麟无言地思忖着。

  “你肯定没拒绝他。”雪麒麟是如此坚信着的。

  “是的。”觉得自己很无用般,北冥有鱼勾勒出苦笑,“我没能拒绝他。”

  接着,纯白少女通透的紫色眸子又再放远,隐隐倒映出那个人的面容。

  “那一天,他看了我很久很久……我也看了他很久很久。”

  “都没有说话?”

  “有。”

  北冥有鱼摇头,然后脸颊莫名地羞红。

  “我说话了。”

  意思是指她先说话了吧。

  “我说,带我一起走。我完全没有想过自己会说出这种话,意识过来时他已经瞪大了眼睛。”

  这已经近乎是告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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