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两个条件_一派之长为老不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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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两个条件

  雪麒麟被宫靖迎进书房后,劈头就是一句“这样下去小阳会死哦!”,惊得宫家三人一傻一愣,面面相覤。

  最终,由辈分最大的宫靖开口问道:

  “雪姑娘的言下之意是?”

  “简单来说,就是他断错症。”

  雪麒麟毫不客气地径自指向裁缝,开门见山如此说道,完全没有考虑对方的面子问题。

  身为主治医师的黑袍人裁缝则拉下兜帽,保持缄默,不知道是早有自觉还是不屑辩解。

  听见她的宣言,宫靖先是一愣,然后皱起了眉头。

  “雪姑娘,你是说……阳儿并非裁缝先生所说的‘武根’虚弱?”

  “不不不,小阳的确是‘武根’虚弱,但这只是症状之一,不过并非病因咩。”

  “并非病因?还请雪前辈指教。”

  裁缝似乎沉不住气了,朝雪麒麟拱了拱手,介入到对话里。他的语气听上来十分诚恳,不像是不堪受辱的样子,反倒像是在向女孩请教。

  “呃,请教倒算不上……”

  雪麒麟难得谦虚地回应对方,然后才正经八百地解释说:

  “小阳体内的真气几乎处于完全凝滞的状态,就好像泥浆一样堵在经脉里咩,而且从他身体里溢出来的真气也远比他应有的境界浑厚……咱说得没错吧?”

  “确实如此。”

  宫靖简短地回应。

  雪麒麟有点小得意,说了一句“这就对了!”。

  “众所周知,我们身体可以容纳的量是有限的咩!即使是宫老爷子,体内的真气量也有一个‘度’存在。当体内积存的真气量到达这一个‘度’以后,多余的真气便会自然溢出身体。硬要说的话,就像呼吸一样,我们不能只吸气而不呼气──宫老爷子,我没说错吧?”

  众人轻轻点头回应,以示肯定。

  雪麒麟一边比划倒水进某个容器里的动作,一边垂着眼睛说道:

  “不过,小阳的身体有点特别,他属于一种只进不出的体质。‘灵气’在吸纳入体内后,不论转化为真气也好,还是纯粹以灵气形式存在也罢,都只会在体内积存起来。我们来想一下哦,不断朝容量里注水,不管容器有多坚硬,终究有崩溃的一天咩。”

  雪麒麟模仿着爆炸的情况,双手重重地拍了一下,然后用力张开。

  “也因为这样,小阳的真气远比常人浑厚,因为空间有限嘛。容器里的东西也不会幸免。也就是说,如果放任小阳这样下去,不仅内脏和经脉会因为日益增加的压力而受损、崩溃,身体最终也会承受不住内压而四分五裂。事实上,小阳的身体已经出现裂缝,溢出真气了,而且真气远比常人要浑厚得多。”

  话语顿住,雪麒麟望向宫天阳。

  随着她的动作,众人的视线好像被勾住般,也不约而同地望向宫天阳。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阳是近期才开始有真气从体内溢出吧?”

  雪麒麟朝宫天阳丢出一个问题。宫天阳点头连连,惊声答道:

  “是的,雪姐姐没说错!”

  “我果然没猜错呀!另一方面,小阳‘灵性中枢’日渐虚弱的原因,也是因为承受不住体内的压力……所以──!”

  雪麒麟环顾众人,猛然指向宫天阳,字字铿锵地给出结论:

  “小阳的身体病因并非出于‘灵性中枢’上,而是出于容器──即身体的问题。”

  听完雪麒麟的猜测后,众人半是迷茫半是愕然地对望了一眼。

  唯独裁缝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只见他口中不断吐出细微的声音,念念有词地呢喃着什么。

  宫家三人回过神来后,宫越目露怀疑,率先提出质疑说:

  “就我所知,雪麒麟应该不懂医的吧?”

  “我是不懂医呀!”

  雪麒麟毫无顾虑地回答,爽快得宫越一时语塞。

  “既然如此,雪前辈又有什么把握──”

  “把握?”雪麒麟哂笑一声,“坊间有传言说,我是外道第一人,你应该知道吧?”

  非武道,即外道。

  而雪麒麟虽然有修练武艺,但是她真正“赖以为根”的却是法术,亦因此武林在暗地里将她称为当今外道第一人。

  另一方面,由于雪麒麟所使用的法术与传说中的古道教“法术”颇为类似,武林里某些人将她与古道教挂勾,认为她是古道教的传人,甚至传言称她曾经拜入道一教,并于待在道一教里期间意外地得到古道教的密藉,最终才得以将“法术”重现于华朝。

  更离谱的是,更有谣传猜测雪麒麟与当今道一教的师祖为师兄妹,曾经有过一段爱恨情仇。

  纵然雪麒麟事实上并非古道教的传人,跟道一教更是风马牛不相及,然而基于她并没有出面否定,任由武林猜测之故,久而久之武林也默认了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猜测。

  不论雪麒麟如何看待这个传言,但是此时此刻,它将会成为她有力的说辞,她甚至有点庆幸当时听见这个传言时没有跳出来否定。

  “我知道。”

  宫越显然也听说过传言,并且颇为相信。

  “那不就得了。”雪麒麟摊了摊手,“听小阳说,那边那位黑袍人将他的病定断为‘灵性病’咩。‘灵性病’这个词汇应该就是出于古道教的残典吧。”

  雪麒麟并没有了解过古道教,所以她说“灵性病”一词是源于古道教纯粹是出于猜测。

  不过──

  “正如雪姑娘所说,有关‘灵性病’的知识,在下也是在一次偶然里拜读了古道教相关的书籍而得知的。然而,只是惊鸿一瞥,便让在下得以窥见另外一个世界,让在下大感兴趣。”

  说到这里,裁缝轻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摇着头说:

  “奈何百家争鸣时期的大部分典籍都在始皇帝的焚书坑儒里化为飞灰。”

  始皇帝?秦始皇?没想到会在这时听见这个字眼,雪麒麟傻眼了。

  不过,她很快就想到既然有百家争鸣,始皇帝会存在也不足为奇,便就此释然不再追究。

  “雪姑娘的意思是,你身怀‘古道教’的传承,所以对‘灵性病’有一定了解--不知道老朽的解读有没有错呢?”

  “哎,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咯!”

  雪麒麟摆了摆手,敷衍地发出回应。

  宫靖转而望向裁缝,换上一副虚心请教的表情。

  “裁缝先生,你的意见是……?”

  被问及的裁缝朝宫靖拱手,半是不甘半是赞叹地回答:

  “在下学艺不精,无法判断雪前辈所言之事的真伪。但就在下所学,认为雪前辈所言颇有道理,让在下自愧不如。”

  闻言,宫越板起一副脸来,沉声质问:

  “等等,你也就说你一直以来都断错症、治错病?”

  裁缝沉默了一下,才歉意地回答说“是”。

  听见答案,宫越的表情越来越不好看,最终恶狠狠放声喊道:

  “混帐!你竟然把我儿的生命当儿戏?我早就──”

  “越儿!”

  宫靖大声喝住不断大步靠近裁缝,大有找他算帐之意的宫越。

  “此时并非追究的时候。”

  “爹──”

  “住嘴。”宫靖瞪了宫越一眼,“都几十岁人了,还如此沉不住气?”

  宫越一度欲言又止,结果还是抵不住宫靖锐利的目光,灰溜溜地退回原处,不再作声。

  转向勾着嘴角在幸灾乐祸的雪麒麟,宫靖诚恳地问道:

  “雪姑娘可有解救吾孙之策?”

  “嘿,当然有呗!不然我来找你干嘛?”

  说话的同时,雪麒麟挺着胸脯叉起腰来,还朝宫靖眨了眨右眼,直教年近百岁的老者尴尬不已,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做出如此孩子气举动的雪麒麟。

  宫靖捋着花白的胡子,轻咳一声。

  “敢问详情是……?”

  “方法很简单,只要强行废了宫天阳的武功,让心法停转,然后再一口气将他周身封闭的穴位打通,帮他放放气就好了。”

  “一口气?”宫靖面露迟疑,“雪姑娘是指,要同时将阳儿的穴道打通?”

  “是呀,他的体质终究就是穴位闭塞,只要将所有穴位打通,让真气得以排出体内,缓减体内的压力,他的身体自然就会好转了嘛。不过不能逐个打通,正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咩!”

  虽然雪麒麟说得相当轻松,但是宫靖却深知道这个方法实行起来有多难。废宫天阳的武功很简单,但是要一口气将他周身穴道打通却是登天之难。

  宫靖身为天境,自然有能力为宫天阳打通闭塞的穴位,但是要知道周身穴位多达七百二十个,他根本没把握在同一时间全数打通──不,即使是北冥有鱼亲自出手也不见得能够办到,时机、力道、真气的控制都太难掌握了。

  见宫靖脸上神色变幻,雪麒麟就知道他明白救宫天阳之难。

  “看来你也明白了咩。”

  雪麒麟竖起一根手指。

  “普天之下,能够救小阳的人只有一个。”

  雪麒麟用竖起的手指指向自己,自信地断言说:

  “那个人就是咱!论真气的掌控力我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宫靖皱起眉头,思索了一阵子。宫越则不太相信地嘀咕了一句“信口开河。”

  过了一阵子,宫靖完成了轻重的权衡。

  “如此,还望雪姑娘救吾孙一命,宫家定当有所厚报。”

  请求的话语被宫靖咬得很重很重。

  书房因而在一瞬间里变成了某个峡谷,回响着苍老的声音。

  置身于回音里,一生征战多年的、由铁与血铸就的铮铮老者在娇小的女孩面前深深地低下了头。

  “可以。”

  雪麒麟几乎没有多加思考就给出了答案。宫靖对这样的她投以感激的眼神。

  然而──

  “先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可没说这是免费的哦!”

  雪麒麟不近人情地抬起手,挡在宫靖与自己之间。

  在宫靖震惊的眼神注视下,她竖起食、中两指。

  “我有两个条件!”

  “请说!”

  “第一,宫家要竭尽全力寻找小晴的下落,并在得知小晴下落之后,全力救出小晴──当然,天璇宫也会尽力。”

  “自然。”

  宫靖点头同意。

  其实就算雪麒麟不提这个要求,宫靖应该也有全力寻出宫天晴的打算。宫天晴好歹也是宫家的人,更别说宫靖也自觉有愧于宫天晴了。

  雪麒麟满意地说了声“好”,然后收起一根一手指。

  “第二,宫家要还小晴一个自由,未经我或是我家琪儿同意,不得直接或是间接接触小晴──尤其是宫越!”

  这已经是近乎要宫家与宫天晴断绝关系了。

  然而,雪麒麟不得不下这一道保险。

  经此一事后,雪麒麟知道宫天晴性格上的扭曲以及源头是她在宫家的童年经历。虽然不确定能不能将宫天晴的性格扳正,但是至少要确保宫家不会因为各种理由向宫天晴渴求更多。

  毕竟,谁也知道宫家其实对宫天晴有所亏欠。

  这次宫靖没有立刻回应。

  反而宫越在听见雪麒麟的第二个要求后,立刻神色大变,大声喝骂:

  “雪前辈,你个请求未免太不近人情,而且多管闲事了!宫天晴是我的女儿,凭什么──”

  “就凭你叫她宫天晴!”

  雪麒麟冷声打断宫越的说话。

  “她是我的女儿,我怎么──”

  “放肆!”

  一声重喝震耳欲聋。

  狂暴的气息汹涌而出,荡向四方,吹得在场众人的衣服猎猎作响。气息的乱流里,有雷光隐现。

  首当其冲的宫越像是被人堵住嘴巴般,无法言语、表情凝滞。

  “宫越,少在我面前自以为是了!你别以为一切都理所当然,我没欠你,小晴也没欠你。宫老爷子我还敬重几分,但你对我来说只是路边的一颗石头。我毫不畏惧你的权力,如果不是念在小晴的份上,在我第一眼看见你的那天,就已经把你的脖子给捏断了。”

  思及宫越对宫天晴所做过的一切,雪麒麟怒不可竭,甚至从嘴巴里吐出火屑。

  如果不是他的话,宫天晴也不会养成这一种性子,之后的一切也不会发生,齐绮琪也不会几度哭泣,埋身在自己怀里寻求温暖。

  对,他既是宫天晴的生父,也是她的悲哀,亦是一切的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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