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俏王子(二十一)_玫瑰之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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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俏王子(二十一)

  “林哥哥!”一道嫩黄的身影,象只小雀般叽叽喳喳叫着飞向林若阳的床边,在看到他一脸病容时,突地止住,“你真的生病了啊!”小手轻轻地碰碰他的额头。

  林若阳睁开温和双眸,好脾气的伸出手握住一双绵软的小手,惊喜地说:“宛月长这么大了呀,上次见到才一点点高,现在象个大姑娘啦!你怎么来了?”

  “坐车来的呀,坐了很久很久,出发时是穿单衣,现在穿棉袍啦!”方宛月晃着两条腿,歪着脖子,两只眼眨呀眨。

  林若阳莞尔一笑,“林哥哥是问你怎么突然来苏州了,爹爹来了吗?”

  方宛月摇头,“爹爹要忙生意呢!这次林哥哥的伙计回来送香料,爹爹就让宛月跟着来了呀!”

  “这样呀,那在苏州玩久点,等林哥哥好起来,带你去游湖。”

  方宛月突地盘腿坐上林若阳的床,“不是玩久点哦,宛月这次不走了,留下来和林哥哥成亲。”

  林若阳笑出了声,“真的吗?”

  方宛月郑重点头,“爹爹连我的嫁妆都一并带来了,好几大车呢!现在管家伯伯正在让人往山上搬运呢!林哥哥,我是不是和你住一起?”

  林若阳疼爱地抚摸着宛月的粉腮,“宛月真的大到能嫁人了吗?”

  “当然啦,我会做衣服,还会做菜,女儿家会做的一切,娘都教会我的。”

  “哦,真了不起。那娘有没有说要嫁个什么样的人啊?”

  “当然象林哥哥这样的。不对,就是嫁林哥哥呀!”方宛月大眼瞪得圆圆的,一脸怪模怪样。

  林若阳实在忍俊不禁,轻轻摇手,“林哥哥知道了,去林伯母那儿问个安吧!嫁人的事,总得等我好了是不是?”

  “不可以悔约哦!”方宛月煞有其事地跳下床,诡异的眸光一闪一闪的。

  “放心啦,林哥哥应下你爹爹的话,一定说话算话。”

  方宛月摸摸鼻子,跳跳蹦蹦出去了。

  林若阳目送着她欢悦的背影,怔了半晌,叹了口气,又把头转向里侧。

  嫁人,娶妻,成亲,他今生有这样的福气吗?

  天气一下子变好冷,苏州这个冬难得的好晴天,多风多雪,冷透人心。在床上躺了十日,莫悲觉得身子骨都不象自已了,撑着起床,看着一园的落雪,呆呆出神。

  焦桔从彩园回来后,只说林少爷在养伤,其他什么都没提。天天和焦桐帮着白老爷把带回洛阳的礼品打包、标号,分清哪样是给谁的。

  他以为林若阳也会托个管家什么的来白府问候一声,十天过去了,他没有听任何人说起与林大哥有关的任何事。

  一切突然就象被一只手抹去了般,夜里,他愕然醒来,不禁会怀疑那些个日子是真的吗?

  是他要求高了吗?

  也许吧,高到林大哥退却了。他的心本来一直紧闭着的,从来就没想过为任何人而开启,林大哥无意叩动了他的心弦,他不自觉绽开了心门,而林大哥却站在门外徘徊。

  没必要等了,真的没必要等了。

  他的世界让林大哥委屈,那么暖阳的笑啊,如绘了好山好水的水墨画,应该挂在江南的天空下。

  天色灰蒙蒙的,薄雪轻飞,看样子明日不可能是晴朗好天了。

  莫悲扶着楼栏,信步走下小楼,来到花园中的小湖边,小心探脚,试了试冰白的湖面,确定结冰厚度足以行走,才摇摇摆摆往湖心而去。

  回洛阳去吧,这是他所选,无怨亦无悔。

  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忧郁的心蓦地解脱,不再沉重得像随时有压倒他。“公子!”一把油纸伞移了过来,跟着遮去他头顶那片晦盲的天空。

  焦桔小心地握住他的手肘,把他拉回岸边。“刚刚白府的家人说,有一队官兵浩浩荡荡的进了苏州城,我寻思有可能是工部的陈大人到了。”

  “哦,那他马上会过来拜望外公的。”莫悲悒郁地低了声音,“我们也该把行装收拾下了,赶得快的话,会在年前到洛阳。”

  焦桔一阵怔仲,嘴动了动,话又咽回了肚中。“那些都是小事,公子,你的伤还没痊愈,我们是不是再晚些动身?”

  “不,我不想再呆在苏州了。”莫悲淡然的眼眸,流露少有的决然。

  “不呆就不呆,平白为那个林少爷遇了次险,害公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却什么也不误,伤好了后就成亲了。”焦桔不屑地撇了下嘴。

  莫悲错愕地抬起头,“林大哥要成亲了?”

  焦桔心火突起,“公子,你先告诉我,林少爷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吗?”

  莫悲倏然怔住,轻轻摇了摇头。

  “那你。。。。。。。”焦桔脱口轻斥,“那你还和他卿卿我我,两个男人怎么可以那样呢?”

  莫悲恬恬仰高脸,让雪花点上眉心、眼睛。

  “我还以为你们说清了,彼此喜欢才那样,原来是这么一回事,那现在就怪不得人家林少爷了。公子,林少爷可能当你是谈得来的少年,并不是男女间的情爱。江南人情感比较丰富、委婉,那些动作呀、话语啊,我们不能深想。”

  “我没有深想。”莫悲愣愣反驳。

  “那就好。林少爷的未婚妻从西域过来了,我在彩园刚好遇到,很喜庆的小姑娘,几大车的箱箱笼笼,好象家境不错。公子,咱们就当做了场梦吧!”

  不当做梦又如何呢?莫悲猛然白了脸。

  我喜欢的那个人叫悲儿,不管他是男子还是女子,他是我今生唯一的心动。

  你若留在苏州,我娶你,如果不能接受别人的目光,我带你去别的地方。

  如果是你,再高的枝我都是要攀的。

  微笑有时是我脸上的面具,但看着你,我的笑才是发自内心的。

  。。。。。。。。。。。

  他很没志气,这些话一句句都记得。林若阳当时是为了什么说出这一番话的呢?他不知道,完全不知道。。。。。。莫悲心痛得无法呼吸。

  而他此刻竟然一句也责怪不了林若阳,借焦桔的话,是自己深想了,自作多情了。

  在没看到林若阳袒护苏盼竹前,他差一点当了真。如果现在他仍不知,仍沉醉在自我陶醉中,面对突然出现的未婚妻,那该是多么大的耻辱啊!

  莫悲愕然抬眼,惨白的愁容忽然笑开了。幸好,他还没有涉得深,现在还能抽身,他还有父皇和母后,还有天儿,那些不相关的人,都随这雪这风去了。

  他再也不要相信亲人以外的任何人了。

  陈炜从杭州坐船,一路巡查过来,在湖州时,被一位青楼女子迷住,让官船先行,他悄然多留了几日温柔乡,从而也与京城过来的信差擦肩而过。

  到苏州时,已是十一月底了,走在清雅别致的巷道里,听着吴侬软语,他一颗心温柔得都能捏出水来。

  苏州知府对这位新上任的工部侍中陈大人并不熟悉,听说是榜眼出身,怎么一大把年纪才混到个侍中,真够没出息的。心里这么想,但接待上可不敢怠慢,陈大人官不大,可却是京城里来的,那在太极殿上也是有发言权的,偶尔带一句他的不是,那他还要追到洛阳才能解释清。

  先在得月楼摆了一桌酒,知府大人想请几个乡绅陪同,陈炜摇摇手,眼睛直勾勾地飘向一边侍候的丫头,小丫头被他看得脸红,娇嗔地回了一眼,跑出去了。

  “个个都是绝色呀!”这些年,陈炜虽然也娶了房妻,可他还是喜欢外面女子的风情。没想到在这苏州城,随便瞅上一眼,个个都塞过湖州的那位娇娘,他喜得心花怒放。

  知府一下就看明白了,会意地陪陈炜饮了杯酒,“陈大人,这些丫头粗手粗脚的,只会碍了陈大人的眼,本官一会带陈大人去个好去处,保陈大人乐不思归。”

  “哪里?”陈炜放下酒杯,心全被知府大人吊上来了。

  “醉红院呀,苏州第一青楼。”

  “那种地方,身为朝庭命官,怎么可以进得?”陈炜装模作样地作起势来。

  知府暧昧地一笑,“朝庭命官当然去不得,但脱了官袍,咱们不就去得了。”

  陈炜心痒难耐,早已坐不住,听知府一说,忙笑道:“这在苏州的地盘,客随主便,本官随大人作主了。”

  知府会意地点点头,让师爷找出两件棉袍给两人换上,坐上暖轿就直奔醉红院。

  老鸨一见到知府大人,眉开眼笑地迎上前。知府大人一使眼色,她忙挽住陈炜的手臂,拖着就进暖阁,一边让姑娘们过来敬茶。

  陈炜左拥右抱,一个都舍不得放开。知府心中暗道,这陈大人还真没见过世面,这种货色都喜欢。

  “妈妈,我这位朋友是洛阳人,这大雪的天,特地过来,诚意真挚,你怎么也得让苏姑娘出来陪陪呀!”知府大人说。

  老鸨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大人,不是我不让苏姑娘出来陪,而是苏姑娘这两天身子不太舒适。”一个大美人,脸上被划了一刀,这张脸还能见人吗?她一看到,足足心碎了十多日。

  知府大人脸色立刻一沉,“妈妈这话给别人说说罢了,在本官面前也要这么应付吗?不想陪就直说。”他袍袖一甩,屋内的气氛就拉下来了。

  老鸨叹了口气,“大人你要讲这话,我没法辩白,这样吧,我去把盼竹叫来,你要是仍坚持要她陪,我无话可讲。”

  她无奈地走出门去。

  “知府大人,那位苏姑娘是何许人?”陈炜意乱情迷地眯着一双眼,问。

  知府大人换了笑,“你要是见了苏姑娘,你以后就不会随便在街上叫人美女了。”

  陈炜激动地直点头,很是期待。

  两人在几位姑娘的娇言媚语下,对喝了几杯酒,一刻功夫,老鸨进来了,脸上喜盈盈的。“大人,苏姑娘说身子弱,这楼上楼下的,她撑不住,就请大人们去她的小楼坐坐吧!”

  知府大人很识趣,“妈妈这酒不错,本官想在此多饮几杯,妈妈请带陈大人去吧,本官一会再过去。”

  老鸨多精明的一个人啊,引领着陈炜越过假山,风摆杨柳似的来到小楼前。“大人,这楼梯就麻烦你一个人上去吧!”

  陈炜心怦怦直跳,楼梯上没有掌灯,小楼中也只是微弱的烛火,半时半暗间,只见有一个纤细的女子背对着门而坐。

  他突地喜欢上这种隐秘感,幽暗的房间更加深了刺激的气氛。

  他轻轻走过去,兴奋得发抖,从身后突然把女子拉过来,想看个清楚。“啊!”他叫出声来,女子左侧的脸颊上隐隐约约刻了朵长茎的梅花,有点妖异。

  “大人吓住了吗?”苏盼竹娇媚地一笑,脸上的梅花跟着颤动。老鸨唉声叹气地把知府大人的话一转告,她慌了,要是不去见,知府大人一定大怒,要是去见了,她如何解释脸上刀痕的来历,她急中生智,拿起画笔,依着刀痕做茎,画了枝梅花,再把烛光弄暗,但愿能对付过去。

  陈炜的手仍然环着她,感觉到怀中女子婀娜的身姿,还有自然散发出的风尘女子的妩媚,“不是吓,只是有点奇怪,这是?”

  “江南女子流行的彩绘妆,教郎比比看,妾与花,谁更俏?”她嗲嗲地说。

  陈炜狂喜,“那还要说,当然是美人俏喽!”将她扳过来,长长地一吻。

  苏盼竹一颗心方轻轻落下来,怕他再追问,顺着他,激烈回吻。

  陈炜哪见过这样这样的风情,揽着苏盼竹丰满的身躯,一阵颤栗。她太美了,皮肤细腻,朱唇微启,窗户映进来的雪光使她的双目充满波纹,知府大人说得再对,这样的女子才配叫美人啊。

  他双手抱起她,往一边的香榻走去,哪里还谈什么风雅、诗情,他急切地只想赶快占用这如花般的美人。

  苏盼竹只想快快打发他走人,异常驯服,曲意承欢,让他完全占有她。陈炜平生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飘飘然的感觉。

  苍天摇撼,星子坠落,陈炜揽着苏盼竹,不舍得放开。“美人,你愿不愿意随本官去洛阳?”

  苏盼竹一怔,“大人是在洛阳做官呀!”

  “对,那里的气候虽不如苏州,但却是极繁华的,天子脚下,那是日日市集呀!”

  苏盼竹艳眉一皱,“大人,京中有没有一位姓莫的官员?”她记得那位刺她的女侍卫说莫公子连皇上都不舍得说重话,很好奇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不禁想问个究竟。

  “姓莫?”陈炜摇摇头,“我为官快二十载了,一直在洛阳,从没听说过哪位大官姓莫。美人怎么问这些?”

  苏盼竹噘起双唇,“前一阵,醉红院里来了位莫公子,特别清秀,他说他在洛阳城,连皇上都不舍得对他说重话,我有点好奇他的来历。”

  “谁敢如此吹嘘?”陈炜说,“在京城没有哪位王孙公子,皇上不训斥的,就连太子稍有不慎,皇上都会严词斥责,居然还有人敢这样吹,哼,定是个大骗子。那个现在哪,本官到要瞧瞧他怎么个高贵法?”

  苏盼竹讪讪一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应该还在苏州城吧!”那莫公子难道真是个江湖骗子,会不会是来骗林少爷的钱?她不禁有点担忧,再一想,现在她还有脸再见林少爷吗?

  陈炜两赴温柔乡后,心满意足的下楼与知府大人会合。别了老鸨,两人坐轿回驿馆。暖轿中,知府大人开玩笑地问他滋味如何,他呵呵一笑,岔开话题说起苏盼竹的问话。

  “哦,莫公子呀,那倒不是吹嘘,确有其人,我还曾与他同饮过酒呢。他现住在白府,模样是很俏丽。”

  “他是谁家的公子?”陈炜讶异。

  知府大人眨下眼,“不是皇上在闽南收养的养子吗?”

  “谁说的,皇上就一位公主一位太子,哪里有什么养子?”

  知府大人一笑,“这个外人不太知晓,白老爷说只有宫中的人知道这事,莫公子一直住在皇宫,没什么与外人接触。”

  陈炜一挑眉,“不可能的事。我们日日在宫中出出进进,连个大男人看不见吗?白老爷的话,你也信?”

  “呃?”

  陈炜诡异地一笑,压低嗓音,“百官里传说,皇后是白老爷的庶出,白老爷和白夫人对她并不好,做了皇后之后,态度才有所改善。皇后对他们是面合心不靠,你看皇后从没有回苏州省亲过吧!公主和太子更是与这位外公不亲,这位莫公子定然是白老爷自编自演,硬是往自己脸上贴金,捏出来的个人儿。”

  知府半天没回过神,“陈大人,照理不会吧!白老爷现在也是国丈,无需吹嘘吧!”

  “哼,皇上记恨他当年对皇后的刻薄,一直冷落着他们白家,他在洛阳就觉着脸上无光,所以才回了苏州。这莫悲一定是他编的,什么养子,纯属捏造,还连皇上都不舍重言,哈,牛吹大了吧!知府大人,明日你带我去见见这位莫公子,我当面点破给你看看。”

  知府大人半信半疑,“如果是真的,那就难堪啦!”

  陈炜一拍胸膛,“放心吧!我到要看看那个骗子什么样的嘴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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