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老大爷和老大娘
031随着门轻轻的移开，我小怕地后退了一步，不要说我已经胆小到如此地步，这黑更半夜的，作为一道进户门，一触摸就自然的开了，不吓人一跳才怪。也许是人家粗心大意忘了关门。我这样想着，才略显心安理得，沉稳住了心情。
我像老鼠一样的窜了进去，隐藏在更黑暗的地方，先摸黑熟悉一下地形再说。
凭着些微的光线，辩认着眼前模糊的影像，这里都是些旮旯小巷的老房子，里面固然没有什么好的风景，从窗户透过来的那点可怜的灯光就可以知道。
我找准了楼梯间，顺着梯步向上悄无声息地上楼，来到楼上，两个房间一个厕所，其中一个房间里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不消说，那里面有人在鼾声如雷地大睡。
如果要搞钱的话，就只能到这家主人睡的那个房间里去找才行。我这样想着，弓着身来到了这家主人睡的那个房间门口。
我试着推了推门，这次真让我惊讶得有些望而却步了，不要说别人不相信，就是我自己也不相信，这门居然又无声地开了，我倒退数尺，又望望左右和背后，怕不慎落入了口袋战。我不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我潜意识里，认定这就是一个陷井，这样想着，一身冷汗惊出。
凝神静听好一阵，没什么风吹草动，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汽车的声音，很近很近的地方，传来老鼠的声音，这些当然是次要的，更主要的还是那个死猪般的男人打鼾的声音。他是主唱，还有一个娇酥酥的女人的和声，不消说，那是这个男人生命里和床铺上的另一半睡眠的声音，透过窗户撒过来的光线，看着他们两口子的睡姿，脚拷脚，手搭手，做梦也不想分开走。我不禁悲从中来，我和我老婆刘兰，何曾不是这样恩恩爱爱，狼狈为奸，同屋一梦，现在想起来真是……唉！然而，现实就是现实，现在老子孤孤单单闯进人家爱意浓浓的房间，凄凉得偷钱吃饭，酸酸楚楚地欣赏人家夫妻恩爱。
这样的境况持续了好一阵，没明显的异常，我一颗忽上忽下的心，才算四平八稳下来，说不定这就是老天同情我。
一想起白天那些人们，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也算是被他们“逼良为娼”的，我以前常常也和兄弟们一起去偷过人家的东西，但我亲手去拿人家的钱财，这还是第一次，老天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在心里呼天唤地，为自己的偷盗行为找理由，为自己脚步增加马力。
摸着来到房里，环顾一下四周，猫吃乌龟不知从何下手，没做过此事，在这方面的经验固然欠缺，不知道这个龟儿子的钱放在那里，正待我无从下手之际，我的眼光停在了那个男人搭在床边的男式茄克衫上。
我拿起那茄克衫，在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工工整整地包着五张百元大钞，我犯疑，因为我想起了刚才在街上的掉包计，龟儿子没那么凑巧啊，难道在屋子里还来掉包计不成？
不可能。我毅然否定了这种想法，我甚至嘲笑自己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不过这个男人也奇怪，平时里用钱却要用纸包的这样好。
我拿着钱，又看了看那和和美美的两口子，祝愿他们美梦成真，白头到老时儿孙满堂，笑得都合不拢干瘪干瘪的嘴巴子。
轻车熟路地原路返回，当然，那两道门也是悄然无声地帮他们关上，别把他们搞感冒了。
当我喜滋滋的要离去，却有两个人急匆匆地走来，我一闪身，躲到了一块门牌后面。
就着微弱的光线看过去，不禁让我大感疑惑，原来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两位老人向着我刚出来的那个门口走去。
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太相信，看他们那年纪，七十有多，为何半夜三更的去偷人家，照常理，老年人一般是不会去偷东西的，妈的！什么世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正在我莫明其妙之际，两个老人已经进入了那房子，我随即跟了过去，伸手把那道门关上，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门无论我怎么关都关不牢实，用手一摸锁头，原来这锁头已经被撬坏。他妈那个巴子！在我之前已经有一个梁上君子先为非作歹了。我不禁同情起这家主人来。
我想掏手机报警，一户人家一个晚上连续三次被人偷，恐怕要上吉尼斯记录了，可这时，我怎么报警，身上也没个手机。就是有了手机，我还能报警？一是报了警我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二是这两个老小偷虽然可恨，但一把年纪又怎忍心让警察叔叔们逮了去，落得个晚节不保。
算了吧，都是一路货色，我这不是同室操戈？干吗子。
还没等我的同情心催使我的双脚移开，传来了脚步声，我知道是那老两口出来了，他妈的！比老子干净利索多了，说不定还是江湖老手。我想着，闪了开去。
两个老小偷出了门，照例也关上房门，并叽叽咕咕的走了。好像还不满意的样子，这让我很不理解，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后，那两个老小偷的说话声就越来越大了。
“我说他龟儿子没这么好的心。你还不信！”小偷大爷说。
“他真的给我发了信息，叫我们来偷五百元钱的，不信你看看这信息。”小偷大娘说着掏出了手机。
“一个信息就是真的吗，你看他平时里怕老婆那样子，还敢叫我去偷他衣服口袋里的五百元钱，要是他老婆知道了，那还了得。”小偷大爷说，“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啊。”
以下的话我就听不下去了。我紧紧地攥着那五百元钱，道德和良心你一鞭我一鞭地抽打在我心上。
032“哎哟，我的老天爷呀！”突然传来老大娘的嚎啕声，“这个挨刀砍脑壳的，还发什么短信，夜半三更的叫我们来，说是钱就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那知道是骗我们的，灭孝心的，天杀的，老妈老爸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折腾我们，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儿子啊！”
“你哭什么哭呀！”老大爷心急道。“这夜半三更的，不惊醒了人家，我说这龟儿子没什么孝心，你还不信，你看看，我们省吃俭用为他讨了媳妇，他就跟着媳妇滚了，哪还有什么心思照顾我们两个老的，当初我就说不要把我们那点钱给他们，可你就是经不住儿子的摆弄，把钱给他了，现在到好。我们那点养老金，我们生活都还要节约些，哪还有钱给我看病。”说到这里，老大爷咳了起来。
“我也是没办法呀，谁不心痛自己的儿子，当时，家里确实没点像样的家俱，不把彩礼拿了，她也不会过来，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不为他着想，谁还为他着想呢？”老大娘泣不成声。
“你为他着想，可他为我们着想过吗！”老大爷越说越生气，“明明知道老子的支气管炎严重，结婚后他拿过一分钱给我们没有？还发短信哄老子。”老大爷越说越激动，“走，老子找他评评理。”老大爷说着就转过身。
老大娘一把拉住老大爷，哭求道：“你就别去了，你这一去，惊醒了儿媳妇，那还得了啊。”
“不去找他，哪我们怎么办？”老大爷怒火冲天。
“老头子，”老大娘泪如雨下，“我们儿子都快四十的人了，找这么一个媳妇，也不容易啊，你的病，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没别的办法了，要是没那个儿子还好，还可以向政府申请个什么的。不行，管他儿媳妇不儿媳妇，老子活命要紧！”老大爷说着不顾老大娘的拖拉，朝着他儿子的房子走去。
“站住！”我一声断喝，色厉内荏挺身而出。“你个老头，怎么不听这老大娘的劝告呢。”
我突然站出来，吓了他们一跳，他们两个怔怔地望着我，上下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老大娘明显有些怕。
“你是干什么的？”胆大的老大爷对我叫道。“黑更半夜的你想干什么？”
老大爷向我叫着，另一边的老大娘却轻轻拉了拉老大爷，意思是叫他不要用那种强硬的语气跟我说话，怕把我给惹毛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刚才虽然因老大爷的犟脾气我有些气愤。那个龟儿子也是，干吗要把自家的门弄坏了让他的老爸老妈来偷钱，背了老婆把钱拿给他的老爸不就得了，看来他老婆不是一般的精明，把她老公的钱管得滴水不漏，钱被强盗偷了，证据确凿，明心见心，那个龟儿子才想了这么个全身而退的招数。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但偷走了老大爷的药钱，还偷走了他们儿子的孝心，要是老大爷气急不过找他那个儿子理论理论，肯定连他们的儿媳妇也得给“偷”了。这丧失良心的行为，在我心里形成无比厚重的砝码，将另一头的饥饿翘得老高老高……
“你个龟儿子说话呀！”老头见我若有所思，以为老子怕了他，乘胜追击，“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老头大吼一声后猛咳起来。
老大娘急忙给他捶背，并劝道。“你看我们自己的事都还没管好，你还要去管别人。”说完又朝我说：“年轻人，我们不认识你，你走吧。”
“我不能走。”我说。
“你还想干吗？”老大爷又强忍咳嗽，大叫了一句，继而咳得更厉害了。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又捏了捏攥在手心里的那五百元钱。
两位老人相对一看，显得有些不理解。
“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的家事。”老头说。
我没说话，双肩向外一扩，身板一挺，俨然一个大好人，而且攒足了力气，这有钱人都是底气十足的，可不能露了馅。“不就是区区五百块钱吗，这是五百块钱。给你们。”我说着把钱递了过去。
两个老年人看着我手里的钱，而后又看着我大度凌人的架势，怎么也不敢伸手过来接钱。
“怎么，还怕这钱是假的，还怕我另有所图？放心吧，这钱是真的，我也没什么目的。你们也不要去找你们的儿子，要是惊动了你们的儿媳妇，嘿，那你儿子就有好日子过了。”
“你真是好人呐！”突然，老大娘一下朝我跪下，带着哭腔说道。“你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呀。”
“你可不要这样说，”我心虚，老妈自我记事时起，就三天两头的拜观世音菩萨，那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我怎敢鱼目混球，妄自尊大。“我不是活菩萨，那个观世音菩萨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你不要弄错了啊。”
“对，是观世音菩萨叫我们碰见你的。”老大娘说着转过身子，朝南跪拜。
老大娘跪拜完毕，我把手里的钱放到了老大娘的手上。唉！我在心里无声地叹息，菩萨大慈了，我可得真的又要大悲了，还得要饿肚子啊。
算了，这本该就是他们的钱，我还在这里大悲什么，这也算对得起我老妈了，饿点肚子算什么，头可断，血可流，菩萨心肠一定得有。
“慢来。”老大爷在一旁突然发话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个糟老头，人家分明是好人吗，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这回轮到老大娘生气了。
“好人心？”老大爷不知是得了病瘦了，眼睛鼓了出来像双鹰眼，还是本来就是天生多疑，定定地看着我，非要把老子搞个水落石出不可。也难怪老大爷有这样的想法，深更半夜的，悠然间就冒出来个不伦不类的、这么年轻的好人，怎么不叫人顿生疑窦。
“怎么，我不像好人？”我说道。
“我看你就不怎么像好人。”老大爷说。
“哪点不像。”
“直觉。”
哇靠，我的老乖乖，现在年轻人才流行直觉，你这么老了，神经系统疏松衰退了，直觉出来的多是离谱的，还直觉个狗屁。不对呀，我的逻辑调转了航向。这老头确实把老子给直觉出来了，妈那个巴子，幸亏他不是警察，要不然今晚我就无法脱身。
“你说什么呀！”老大爷的话激怒了老大娘，她朝老大爷吼道。转过来向我走了两步。“年轻人，对不起，我老伴以前是给厂里看门的，老是疑神疑鬼，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我一个年轻人，怎么和他计较呢，你放心吧。”我说，“你把钱收好，明天给他看病去。”我说着转过身，向前面弯弯的街道走去。
“走吧，”后面传来老大娘的声音，“这天也冷的，我们赶快回去。”
“回去？”老大爷说。
“不回去你还想怎样？”
“我要去找那个灭孝心的龟儿子。”
“你还去干吗，儿子不给我们钱，可有好人给了我们钱呀，你不是没事找事吗。”
“什么叫没事找事，就算他是个好人，他能每月都给我们五百块钱吗，这儿子孝敬父母的事，推都推不掉的，如果今天晚上不去找他说个清楚，以后怎么办？”老大爷说着不顾老大娘的劝阻，硬要去找他的儿子。
“喂，你个老头也怪，”我不由自主的倒了回来，生气地对老大爷说，“我把钱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办我的事，关你什么事，你着这么大的急干吗？”
跟老子的！老大爷这样一问，倒把我问了个哑口无言。
“我是看这老大娘可怜，你不能这样欺负她。”
“你管事也管得太宽了，你不要以为你拿了钱给我们，你就可以随随便便的管人家的事，咦，不对呀，我发觉你有点儿反常呢。”
老大爷的话虽然不重，但我觉得就像是悬空警钟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当当当作响，是啊，我今晚上的举动是反常，稍微动点儿脑筋就不难看出其中的破绽。
“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管了，我先走了。”我说着，刻不容缓地向前迈出了脚步。
“喂！”老头忽然大叫，“你给我站住。”
我哪敢站住，我知道老大爷肯定是醒悟过来了。我拔腿就跑。要知道，他以前就是看门抓贼的，说不定早就练就了抓小偷的本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la9.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la9.com
我像老鼠一样的窜了进去，隐藏在更黑暗的地方，先摸黑熟悉一下地形再说。
凭着些微的光线，辩认着眼前模糊的影像，这里都是些旮旯小巷的老房子，里面固然没有什么好的风景，从窗户透过来的那点可怜的灯光就可以知道。
我找准了楼梯间，顺着梯步向上悄无声息地上楼，来到楼上，两个房间一个厕所，其中一个房间里传来“呼噜呼噜”的声音，不消说，那里面有人在鼾声如雷地大睡。
如果要搞钱的话，就只能到这家主人睡的那个房间里去找才行。我这样想着，弓着身来到了这家主人睡的那个房间门口。
我试着推了推门，这次真让我惊讶得有些望而却步了，不要说别人不相信，就是我自己也不相信，这门居然又无声地开了，我倒退数尺，又望望左右和背后，怕不慎落入了口袋战。我不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好事，我潜意识里，认定这就是一个陷井，这样想着，一身冷汗惊出。
凝神静听好一阵，没什么风吹草动，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汽车的声音，很近很近的地方，传来老鼠的声音，这些当然是次要的，更主要的还是那个死猪般的男人打鼾的声音。他是主唱，还有一个娇酥酥的女人的和声，不消说，那是这个男人生命里和床铺上的另一半睡眠的声音，透过窗户撒过来的光线，看着他们两口子的睡姿，脚拷脚，手搭手，做梦也不想分开走。我不禁悲从中来，我和我老婆刘兰，何曾不是这样恩恩爱爱，狼狈为奸，同屋一梦，现在想起来真是……唉！然而，现实就是现实，现在老子孤孤单单闯进人家爱意浓浓的房间，凄凉得偷钱吃饭，酸酸楚楚地欣赏人家夫妻恩爱。
这样的境况持续了好一阵，没明显的异常，我一颗忽上忽下的心，才算四平八稳下来，说不定这就是老天同情我。
一想起白天那些人们，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我也算是被他们“逼良为娼”的，我以前常常也和兄弟们一起去偷过人家的东西，但我亲手去拿人家的钱财，这还是第一次，老天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在心里呼天唤地，为自己的偷盗行为找理由，为自己脚步增加马力。
摸着来到房里，环顾一下四周，猫吃乌龟不知从何下手，没做过此事，在这方面的经验固然欠缺，不知道这个龟儿子的钱放在那里，正待我无从下手之际，我的眼光停在了那个男人搭在床边的男式茄克衫上。
我拿起那茄克衫，在里面掏出了一个小纸包，工工整整地包着五张百元大钞，我犯疑，因为我想起了刚才在街上的掉包计，龟儿子没那么凑巧啊，难道在屋子里还来掉包计不成？
不可能。我毅然否定了这种想法，我甚至嘲笑自己神经过敏，草木皆兵。不过这个男人也奇怪，平时里用钱却要用纸包的这样好。
我拿着钱，又看了看那和和美美的两口子，祝愿他们美梦成真，白头到老时儿孙满堂，笑得都合不拢干瘪干瘪的嘴巴子。
轻车熟路地原路返回，当然，那两道门也是悄然无声地帮他们关上，别把他们搞感冒了。
当我喜滋滋的要离去，却有两个人急匆匆地走来，我一闪身，躲到了一块门牌后面。
就着微弱的光线看过去，不禁让我大感疑惑，原来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两位老人向着我刚出来的那个门口走去。
要不是我亲眼看见，打死我也不太相信，看他们那年纪，七十有多，为何半夜三更的去偷人家，照常理，老年人一般是不会去偷东西的，妈的！什么世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正在我莫明其妙之际，两个老人已经进入了那房子，我随即跟了过去，伸手把那道门关上，然而让我意想不到的是，这个门无论我怎么关都关不牢实，用手一摸锁头，原来这锁头已经被撬坏。他妈那个巴子！在我之前已经有一个梁上君子先为非作歹了。我不禁同情起这家主人来。
我想掏手机报警，一户人家一个晚上连续三次被人偷，恐怕要上吉尼斯记录了，可这时，我怎么报警，身上也没个手机。就是有了手机，我还能报警？一是报了警我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二是这两个老小偷虽然可恨，但一把年纪又怎忍心让警察叔叔们逮了去，落得个晚节不保。
算了吧，都是一路货色，我这不是同室操戈？干吗子。
还没等我的同情心催使我的双脚移开，传来了脚步声，我知道是那老两口出来了，他妈的！比老子干净利索多了，说不定还是江湖老手。我想着，闪了开去。
两个老小偷出了门，照例也关上房门，并叽叽咕咕的走了。好像还不满意的样子，这让我很不理解，我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走了一段路后，那两个老小偷的说话声就越来越大了。
“我说他龟儿子没这么好的心。你还不信！”小偷大爷说。
“他真的给我发了信息，叫我们来偷五百元钱的，不信你看看这信息。”小偷大娘说着掏出了手机。
“一个信息就是真的吗，你看他平时里怕老婆那样子，还敢叫我去偷他衣服口袋里的五百元钱，要是他老婆知道了，那还了得。”小偷大爷说，“以后这日子怎么过啊。”
以下的话我就听不下去了。我紧紧地攥着那五百元钱，道德和良心你一鞭我一鞭地抽打在我心上。
032“哎哟，我的老天爷呀！”突然传来老大娘的嚎啕声，“这个挨刀砍脑壳的，还发什么短信，夜半三更的叫我们来，说是钱就放在他的衣服口袋里，那知道是骗我们的，灭孝心的，天杀的，老妈老爸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折腾我们，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儿子啊！”
“你哭什么哭呀！”老大爷心急道。“这夜半三更的，不惊醒了人家，我说这龟儿子没什么孝心，你还不信，你看看，我们省吃俭用为他讨了媳妇，他就跟着媳妇滚了，哪还有什么心思照顾我们两个老的，当初我就说不要把我们那点钱给他们，可你就是经不住儿子的摆弄，把钱给他了，现在到好。我们那点养老金，我们生活都还要节约些，哪还有钱给我看病。”说到这里，老大爷咳了起来。
“我也是没办法呀，谁不心痛自己的儿子，当时，家里确实没点像样的家俱，不把彩礼拿了，她也不会过来，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我们不为他着想，谁还为他着想呢？”老大娘泣不成声。
“你为他着想，可他为我们着想过吗！”老大爷越说越生气，“明明知道老子的支气管炎严重，结婚后他拿过一分钱给我们没有？还发短信哄老子。”老大爷越说越激动，“走，老子找他评评理。”老大爷说着就转过身。
老大娘一把拉住老大爷，哭求道：“你就别去了，你这一去，惊醒了儿媳妇，那还得了啊。”
“不去找他，哪我们怎么办？”老大爷怒火冲天。
“老头子，”老大娘泪如雨下，“我们儿子都快四十的人了，找这么一个媳妇，也不容易啊，你的病，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没别的办法了，要是没那个儿子还好，还可以向政府申请个什么的。不行，管他儿媳妇不儿媳妇，老子活命要紧！”老大爷说着不顾老大娘的拖拉，朝着他儿子的房子走去。
“站住！”我一声断喝，色厉内荏挺身而出。“你个老头，怎么不听这老大娘的劝告呢。”
我突然站出来，吓了他们一跳，他们两个怔怔地望着我，上下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老大娘明显有些怕。
“你是干什么的？”胆大的老大爷对我叫道。“黑更半夜的你想干什么？”
老大爷向我叫着，另一边的老大娘却轻轻拉了拉老大爷，意思是叫他不要用那种强硬的语气跟我说话，怕把我给惹毛了。
我意识到了什么，刚才虽然因老大爷的犟脾气我有些气愤。那个龟儿子也是，干吗要把自家的门弄坏了让他的老爸老妈来偷钱，背了老婆把钱拿给他的老爸不就得了，看来他老婆不是一般的精明，把她老公的钱管得滴水不漏，钱被强盗偷了，证据确凿，明心见心，那个龟儿子才想了这么个全身而退的招数。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我不但偷走了老大爷的药钱，还偷走了他们儿子的孝心，要是老大爷气急不过找他那个儿子理论理论，肯定连他们的儿媳妇也得给“偷”了。这丧失良心的行为，在我心里形成无比厚重的砝码，将另一头的饥饿翘得老高老高……
“你个龟儿子说话呀！”老头见我若有所思，以为老子怕了他，乘胜追击，“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老头大吼一声后猛咳起来。
老大娘急忙给他捶背，并劝道。“你看我们自己的事都还没管好，你还要去管别人。”说完又朝我说：“年轻人，我们不认识你，你走吧。”
“我不能走。”我说。
“你还想干吗？”老大爷又强忍咳嗽，大叫了一句，继而咳得更厉害了。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又捏了捏攥在手心里的那五百元钱。
两位老人相对一看，显得有些不理解。
“这不关你的事，这是我的家事。”老头说。
我没说话，双肩向外一扩，身板一挺，俨然一个大好人，而且攒足了力气，这有钱人都是底气十足的，可不能露了馅。“不就是区区五百块钱吗，这是五百块钱。给你们。”我说着把钱递了过去。
两个老年人看着我手里的钱，而后又看着我大度凌人的架势，怎么也不敢伸手过来接钱。
“怎么，还怕这钱是假的，还怕我另有所图？放心吧，这钱是真的，我也没什么目的。你们也不要去找你们的儿子，要是惊动了你们的儿媳妇，嘿，那你儿子就有好日子过了。”
“你真是好人呐！”突然，老大娘一下朝我跪下，带着哭腔说道。“你真是大慈大悲的活菩萨呀。”
“你可不要这样说，”我心虚，老妈自我记事时起，就三天两头的拜观世音菩萨，那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我怎敢鱼目混球，妄自尊大。“我不是活菩萨，那个观世音菩萨才是大慈大悲的菩萨，你不要弄错了啊。”
“对，是观世音菩萨叫我们碰见你的。”老大娘说着转过身子，朝南跪拜。
老大娘跪拜完毕，我把手里的钱放到了老大娘的手上。唉！我在心里无声地叹息，菩萨大慈了，我可得真的又要大悲了，还得要饿肚子啊。
算了，这本该就是他们的钱，我还在这里大悲什么，这也算对得起我老妈了，饿点肚子算什么，头可断，血可流，菩萨心肠一定得有。
“慢来。”老大爷在一旁突然发话了，“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个糟老头，人家分明是好人吗，你不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呐。”这回轮到老大娘生气了。
“好人心？”老大爷不知是得了病瘦了，眼睛鼓了出来像双鹰眼，还是本来就是天生多疑，定定地看着我，非要把老子搞个水落石出不可。也难怪老大爷有这样的想法，深更半夜的，悠然间就冒出来个不伦不类的、这么年轻的好人，怎么不叫人顿生疑窦。
“怎么，我不像好人？”我说道。
“我看你就不怎么像好人。”老大爷说。
“哪点不像。”
“直觉。”
哇靠，我的老乖乖，现在年轻人才流行直觉，你这么老了，神经系统疏松衰退了，直觉出来的多是离谱的，还直觉个狗屁。不对呀，我的逻辑调转了航向。这老头确实把老子给直觉出来了，妈那个巴子，幸亏他不是警察，要不然今晚我就无法脱身。
“你说什么呀！”老大爷的话激怒了老大娘，她朝老大爷吼道。转过来向我走了两步。“年轻人，对不起，我老伴以前是给厂里看门的，老是疑神疑鬼，你不要和他一般计较。”
“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我一个年轻人，怎么和他计较呢，你放心吧。”我说，“你把钱收好，明天给他看病去。”我说着转过身，向前面弯弯的街道走去。
“走吧，”后面传来老大娘的声音，“这天也冷的，我们赶快回去。”
“回去？”老大爷说。
“不回去你还想怎样？”
“我要去找那个灭孝心的龟儿子。”
“你还去干吗，儿子不给我们钱，可有好人给了我们钱呀，你不是没事找事吗。”
“什么叫没事找事，就算他是个好人，他能每月都给我们五百块钱吗，这儿子孝敬父母的事，推都推不掉的，如果今天晚上不去找他说个清楚，以后怎么办？”老大爷说着不顾老大娘的劝阻，硬要去找他的儿子。
“喂，你个老头也怪，”我不由自主的倒了回来，生气地对老大爷说，“我把钱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办我的事，关你什么事，你着这么大的急干吗？”
跟老子的！老大爷这样一问，倒把我问了个哑口无言。
“我是看这老大娘可怜，你不能这样欺负她。”
“你管事也管得太宽了，你不要以为你拿了钱给我们，你就可以随随便便的管人家的事，咦，不对呀，我发觉你有点儿反常呢。”
老大爷的话虽然不重，但我觉得就像是悬空警钟一样，在我的脑海里当当当作响，是啊，我今晚上的举动是反常，稍微动点儿脑筋就不难看出其中的破绽。
“算了，你们的事我也不管了，我先走了。”我说着，刻不容缓地向前迈出了脚步。
“喂！”老头忽然大叫，“你给我站住。”
我哪敢站住，我知道老大爷肯定是醒悟过来了。我拔腿就跑。要知道，他以前就是看门抓贼的，说不定早就练就了抓小偷的本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la9.com。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la9.com